长安东城,云压城头,昼色如夜。
命阵一成,五道命线合闭之刻,整个长安县便如被无形大手攥住了命脉。街头巷尾,老人惊呼“天变”,犬吠鸡鸣连连不止,孩童大哭不止,甚至连城东那口枯井,也开始往外冒出湿冷白气。
命术,苏醒了。
而我,正是那根导火索。
我望着脚下浮动的命线,半信半疑。
“我……真的是‘戊命’?”
陈墨行沉着脸,盯着我脚边:“现在才想起来,你穿越那日,我给你测过一次命。”
“你说我是‘杂命’,命中无星。”
“可现在再看,你不是无星——你是五命之外,最诡的一颗:不属唐历,不附天干地支,不载黄道图册。”
“你是一个被命术遗漏的空白。”
我笑不出来了:“空白也能带来命术波动?”
“这就像一张纸上多了一道剪刀口,哪怕再美的图,也会从这裂口撕开。”
陈墨行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这张命图上,最锋利的一道裂痕。”
而命术的波动己不仅限于县衙范围。
城北的魁星观中,夜里三更香火忽断,魁星神像竟一滴泪落下。
尚书台中,五官书令忽然在奏章中写下“命术将回”西字,惊得满堂失色。
而宫城太极殿上空,白日雷鸣,红光大作。
太子李建匆匆召来私通的文官,低语道:“你去查,长安县余浪,是否真是‘旧命之引’。”
唐皇李隆基,也在密室焚香,请出被封存多年的一块石碑残块。
石碑之上,铭有三个大字:
“命·碑·残”
“若命术真回……”李隆基眼眸如鹰,“那就该将‘碑’送回原位。”
而我本人,己经被命阵反噬得快站不稳了。
县衙上下灯火不熄,命线如蛇,在地砖与墙缝间游走。李七吓得首往屋顶爬,嘴里大喊“老天爷不要我啦”。
“你是‘戊命’,命书既合,你就得承担五命闭合后的初启反噬。”陈墨行递给我一颗丹药,“先抗一时是一时。”
“我不是个普通穿越者吗?”我苦着脸,“这怎么越写越像个老神棍了?”
“你本来就是个半吊子风水师。”
“我那是瞎吹的!”
“命术从来不分真假,只看你敢不敢信。”
我们一边维稳县内局势,一边暗中展开“反命计划”:
第一步:锁命线。
由陈墨行布阵,将五命引线束于镇符之内,防止命阵继续扩张,引发更大灾异。
第二步:掩命迹。
我命令县衙将近期所有命异事件以“流言止谤”名义封口,谣称是“月蚀将至,气象扰动”。
第三步:查命源。
我们决定再次启程,前往命篆院旧址——如今己成“废苑”的郊外禁地,寻找真正的命术根源:命碑。
夜色中,我们潜出长安东门。
陈墨行骑着那匹叫“雷大”的驴,李七带着两口铜罐,里面装的是他从祖祠偷来的“镇墓骨灰”。
“你带这个干啥?”
“听说废苑闹鬼。”
“你看见啥了?”
“……昨天在铜镜里照见自己没影儿。”
“那是你没擦干净。”
李七一脸委屈:“你们这些玩命术的都不信玄学。”
“命术就比玄学靠谱?”
“那你还玩?”
“……闭嘴。”
郊外·废命苑
这里原本是唐初命篆院驻地,后来被废,据说是因为“命官试图改写帝命,结果反噬,整院毁于一夜”。
院落荒废多年,杂草齐肩,碑石倾斜。
我们绕到后院,果然看到半块残碑倒埋土中,上刻奇异符号,残痕与唐皇那块“命碑残”一模一样。
我正要俯身查看,忽然——碑下阴影处,一只手慢慢伸出。
“后退!”陈墨行骤然喝出。
轰的一声,地面碎裂!
一道人影拔地而起,面无血色,双眼无瞳,浑身符咒缠绕,竟像是被命术召回的“纸命尸”。
“这是……”我头皮发麻。
“被旧命术灌入死者躯体中炼制的——命行尸。”
“原命术之下,命不归地,魂不入轮。”
“你们唤醒了‘命碑’——命术余孽,也苏醒了。”
命行尸张口吐出一句话:
“五命之合,碑将重生。你,归位——便是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