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回事,说来就来,一点招呼都不打。
当然,也可能是我那瓶二锅头的错。
事情要从那个“考古打工局”说起。
我叫余浪,硕士毕业,主修文物鉴定,副修懒散生活。专业就业困难,只能靠给盗墓小说当技术顾问赚点稿费,顺便给野外考古队打零工。
那天,长安大学组织一次“唐代墓葬地层复原实景体验”,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几个博士带着我们这些实习生去挖土。
我值夜班,躺在一口古墓边,手里拿着一本《唐律疏议》,心想着:“县尉在唐朝到底多大官?”
那时候我喝得有点多——二锅头兑可乐,灵感如泉。
再睁眼,我就躺在了一口棺材里。
别误会,不是被下葬,而是我——正被人从棺材里抬出来!
“活的!快送衙门去!”
几个衙役吆喝着,我被五花大绑,丢进一辆牛车,脑袋还被什么破布罩着,呛得我首咳。
我试图喊:“我不是盗墓的,我是文物工作者!”
没人听得懂,或者说,他们压根不觉得我在说人话。
牛车颠得我肝脾错位,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停下。
破布被扯下,眼前一座三进衙门横在阳光下,门匾上三个字:
“□□县衙”
(注:此处县名模糊不详,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我的历史盲区)
然后,审问就开始了。
“姓名?”
“余浪。”
“原籍?”
“长安——不,现代——算了,算陕西。”
“官阶?”
我一愣:“我有官?”
衙役翻出一纸公文,指着落款给我看:
“朝廷钦点云梦县县尉——余浪。”
我傻了:“我?你说我?”
“你不是余浪?”
“我是。”
“那就是你。”
“可我不识律,不会断案,连《唐律疏议》都没背熟——”
“你敢抗旨?”
我一看,对面那人官服板正,虎背熊腰,不怒自威,显然不是善茬。旁边小吏小声嘀咕:“这是本县县令卢大人,脾气不太好,上次有人迟到,被罚抄三千遍《开元律令》。”
我:……
好嘛,我一个穿越者,人生初见唐代活人,第一个成就就是——就职成功。
还是政法口。
当天下午,我就被拎去巡街。
“新官上任,得给百姓见个脸。”卢县令笑呵呵地拍着我肩,“你放心,有我罩着你。再说,县尉嘛,管点治安、断断案,和衙役打成一片就行。”
我本想问,能不能从实习做起。
但看着身后十来个面无表情的衙役,我怂了。
于是我就这么上岗了。
穿越第一天,我以为最多吃点古代饭、睡个硬床。谁知道第二天,我就遇到了第一个命案。
案发现场在城南一条小巷,死者横躺门前,嘴角带血,脸上却没有五官。
我不是说他“面目全非”,我是说——他脸上真的没有五官,像被削去了一层皮。
我吸了口凉气,李七——我分配到的小衙役——在旁边悄悄说:“大人,这案子……阴得很,您要不要请‘观主’来看?”
“观主?”
“城外紫阳观,道家高人,善画符捉鬼,收费也合理。”
“……我先看看尸体再说。”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
以前做小说顾问时我写得多,什么“尸体朝向反常”“死者指尖残墨”都信手拈来。可真轮到我面对尸体……
我蹲下去,手发抖得像失恋三十年的老琴师。
但很快我注意到:死者手中捏着一片焦黄纸片,纸上隐约有字迹烧残。
我凑近看清了三个字:
“李七死。”
李七顿时脸绿如抹茶。
“我、我、我叫李七啊!”
我心跳如雷:“别怕,有我呢。”
我其实也怕得要死,但我知道,这张纸——不一般。
我站起身,看着灰暗天空。
这不是普通杀人案。
这是命——被人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