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皇宫的铜漏滴答作响,董锐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军报,指节捏得发白。江陵惨败不仅折损了数万精锐,更让各地野心家嗅到了机会。更令他不安的是,洛阳传来密报——司马师正在集结兵力,而董氏宗亲的异动也愈发频繁。
"陛下,济北王董澄、沛王董渊联名上书,要求增调属地驻军。"侍中捧着竹简的手微微颤抖,"说是为防备司马逆贼南下,实则......"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校尉撞开殿门:"陛下!董澄、董渊以'清君侧'为名,在兖州、豫州举兵叛乱,己攻占十数城池!"
董锐霍然起身,龙渊剑出鞘三寸:"荒唐!朕尚未回师洛阳,自家人倒先动起手来!"他展开舆图,叛军的旗帜正沿着黄河以南疯狂蔓延。更要命的是,董氏宗亲中最具威望的任城王董楷,竟也按兵不动,隐隐有坐山观虎斗之意。
深夜,董锐召来邓艾商议对策。烛光下,邓艾的面容疲惫却坚毅:"陛下,叛军虽来势汹汹,但多为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臣愿率五万屯田兵北上平叛,不过......"他顿了顿,"江陵新败,水师急需休整,陛下需谨防司马师趁机南下。"
与此同时,济北王董澄的大帐内,酒气与血腥味混杂。这位膀大腰圆的王爷一脚踩在俘虏的背上,狞笑道:"董锐小儿在江东折了锐气,正是我等取而代之的良机!待拿下洛阳,本王要让他跪着看我登基!"帐外,他的长子董昭武正在整训骑兵,这位年轻将领目光阴鸷,手中长枪挑着魏军降卒的首级。
叛乱的消息传到被囚禁的太子董昭耳中时,他正在地牢里用指甲刻画墙面。送饭的老仆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宗亲皆反,陛下北征。"董昭猛地抓住老仆的手腕:"父亲亲征了?他怎能在此时离开建业?!"
千里之外,任城王府邸的竹林中,董楷正与谋士对弈。棋子落盘之声清脆,他却突然问:"依先生之见,我该助谁?"谋士抚须笑道:"王爷手握徐州精兵,若此时出兵勤王,必成首功;但若与叛军联手......"话音未落,董楷己将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中央:"董锐若败,司马氏必吞天下。传本王令,三日后起兵!"
战场上,邓艾的屯田兵与叛军在陈留对峙。董澄亲率骑兵冲锋,却见魏军阵中突然推出数百辆装有拒马的战车。当叛军马匹被铁刺扎得人仰马翻时,邓艾挥动令旗,弩兵万箭齐发。董澄肩部中箭,不得不败退三十里。
然而,就在邓艾准备乘胜追击时,后方传来噩耗——豫州刺史董渊勾结吴国,引吴军从寿春登陆,截断了魏军粮道!邓艾望着地图上突然出现的吴军标记,冷汗浸透了后背:"宗亲叛乱与东吴突袭互为犄角,此乃死局!"
建业皇宫内,董锐接到战报后,气得口吐鲜血。太医令颤抖着把脉:"陛下龙体......"董锐一把推开药碗:"不用管朕!传令下去,抽调建业守军北上!"皇后跪在地上痛哭:"陛下,若此时抽调兵力,司马师若来......"董锐怒吼打断:"难道要朕坐视江山被宗亲瓜分?!"
混乱中,太子董昭在地牢里听到了异动。数名蒙面人杀散守卫,将他救出。为首的竟是董楷的心腹:"太子殿下,任城王己起兵勤王,速随我等汇合!"董昭望着城外燃烧的火光,握紧了拳头——这场董氏宗亲的大乱,早己不是简单的权力争夺,而是将整个大魏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在洛阳,司马师站在城楼上,望着南方腾起的狼烟放声大笑。司马昭递上密报:"大哥,董氏宗亲互斗,正是南下的好时机。"司马师接过密报,目光扫过"邓艾粮道被断"的字样,眼中闪过寒光:"传令钟会,集结十万大军。这次,定要让董氏再无翻身之力!"
夜色笼罩着中原大地,叛军的火把如毒蛇般蜿蜒,魏军的营垒似钢铁般森然,而东吴的战船正悄无声息地驶入淮河。董氏皇族的这场内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在演变成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