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上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等不到明天上午了，现在就必须寻找线索！”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猛地转身冲出厕所，向教学楼跑去。
他的脚步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惊起了窗台上休憩的麻雀。
当胡上跃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学楼三楼，楼道里安安静静一个人没有，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午休。
他放慢动作，屏住呼吸，趴在楼层的第一扇木门上，从左往右数：
“一、二、三......”
第一个教室里一共有三扇窗户，那么第西扇窗户就是下一个教室！
果然，过了这个教室，本该并排的木门之间，突兀地横亘着一扇斑驳的老旧铁门。。
他的手指停在铁门前，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吱呀一声——
门被轻松推开了，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瞳孔骤缩。
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明亮的玻璃窗，房间里整齐排列着办公桌，墙上还贴着课程表和学生名单。
这分明是一间正常使用的教师办公室。
他甚至能看见某位老师桌上摊开的教案，旁边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
“不可能......”
胡上跃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楼道墙壁。
怀里的照片场景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中：
布满蛛网的黑板、倾倒的桌椅、以及那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吊死鬼。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照片中的每一个细节，突然意识到教室的形状，与现实中这间办公室的布局完全不同。
“也许那间教室根本不存在于现实里......”
胡上跃喃喃自语，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那间致命的 “空教室” 应该不存在于现实维度，而是藏在某种时空裂隙里，只有触发特定条件才会显现。
“莫非不到午夜零点就没法进入那个教室？”
提前踩点失败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
胡上跃攥紧口袋里的照片，一步步缓慢离开了教学楼。
————
回到宿舍时，上铺的陈远征正戴着耳机刷短视频，笑声透过床帘漏出来，让胡上跃感觉一阵恍惚。
这个宿舍的三个人，为什么只有陈远征能安心的刷视频，没有收到死亡预告呢？
这个疑问如同毒蛇般缠住他的思绪，一个危险的念头破土而出 ——
如果向他人送上 18 岁生日祝福就能让他被“礼”诅咒盯上，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拉人下水？
胡上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结剧烈滚动。
这个邪恶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马上被压进了脑海深处。
损人不利己的事做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胡上跃不想变成这种无聊的人。
————
颤抖着摸出手机，熟悉的灵异论坛页面却被一片刺目的空白吞噬。
无论怎么刷新，屏幕上始终跳动着冰冷的 “404 Not Found”，仿佛那些关于 “怨念”“鬼怪” 的惊悚讨论，从未存在过。
“被封锁了？”
他盯着屏幕喃喃自语，
“难道这些灵异事件都是真的，有关部门发力了？”
既然互联网打探不到消息，也许从现实的人入手，会有新发现？
想到这，胡上跃脑海里出现了孔维国办公桌上的旧教案 —— 那位语文老师总说自己在三中执教了二十多年，或许知道些什么。
但与此同时，孔维国伏案批改作文的身影也闯入了他的脑海。
那位总爱戴着金丝眼镜、把教案翻得卷边的语文老师，曾在晚自习后陪他修改作文到深夜；也曾在他月考失利时，用布满老茧的手拍着他肩膀说 “别放弃”。
胡上跃猛地抓住床栏，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他怎么能为了求生，把最信任的老师推向未知的危险？
几十秒的天人交战后，他起身冲向厕所。
冰凉的自来水泼在脸上，蒸腾的暑气与恐惧一同化作水珠滚落。
镜中的自己眼神通红，嘴角还残留着过度用力咬出的白痕。
“不能连累他们，无论是孔老师还是春雪，最好听都别听到这件事。”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低声警告。
就在水珠顺着下颌滴落的刹那，胡上跃突然愣住。
三中的教职工里，除了孔维国，还有许多扎根多年的老面孔 —— 三中的教职工面孔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校门口那个总戴着蓝布帽的佝偻身影上：
退休多年的王大爷，每天清晨还会在校门口晃悠着买豆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栋老楼的底细。
“前几年退休的老人，无论从年纪还是与三中的关联上，都大概率不会被‘礼’盯上。”
胡上跃扯过毛巾擦脸，摸出手机冲向班主任办公室。
他编了个“整理校史档案”的借口，甚至没来得及等孔老师批准，就攥着假条冲向校门口。
新接任的保安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叔，正抱着保温杯看首播。
胡上跃堆出讨好的笑，连喊了好几声“大哥”，才从对方嘴里套出王大爷的手机号。
手忙脚乱的拨通后，电话那头传来老式收音机的杂音，老人听说有人想聊校史，立刻来了精神：
“哎哟，小伙子，我正搁街心公园下棋呢！”
————
县城另一边的街心公园，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王大爷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包了浆的木质象棋盘，对面是同样佝偻的老友。
老人穿着洗褪色的蓝布衫，帽檐下露出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见胡上跃时，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核桃壳：
“来，陪我杀一盘，咱边下边聊。”
几句寒暄过后，胡上跃故作不敌，一边恭维王大爷的棋艺，一边故意用闲聊的语气开口道：
“大爷，三中教学楼是不是改过结构啊？”
王大爷的“炮”重重砸在棋盘上，惊得旁边石桌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你算问对人了！零几年那会儿，三楼西侧改消防通道，施工队把老教室的布局都改了......”
胡上跃的心跳猛地加速，指尖的“车”差点掉在地上。
王大爷摸出旱烟袋，吧嗒一口吐出飘散的烟雾：
“咱的老教学楼是九十年代建的，旧的布局里每个教室占地面积都很大，要改造消防通道，就把每一层去了一间教室......”
话音未落，对面的老头突然指着棋盘大喊：“老王头，你‘象’走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