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内的抵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涌入的匪徒越来越多,他们狞笑着,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疯狂地扑向每一个还能活动的活物。跑堂伙计的惨叫、食客的哀嚎、匪徒的狂笑和兵刃砍入肉体的闷响,交织成一首绝望的死亡交响曲。
后厨的木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剧烈摇晃,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孙掌柜和伙计死死顶住,手臂被震得发麻,脸上汗水混着血水不断滴落。
前堂,王掌柜浑身浴血,肥胖的身躯上又添了几道伤口。他挥舞着夺来的厚背鬼头刀,动作己不复之前的灵巧,更多的是凭借一股悍勇和体型的优势在硬抗。身边的伙计只剩下两人,背靠着背,在匪徒的围攻下苦苦支撑,险象环生。
“老孙!顶不住了!带武一走!”王掌柜嘶声大吼,声音带着绝望和决绝。他知道,今天醉仙楼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了!
就在这时,镇口方向,那代表青石镇最后抵抗意志的喊杀声,骤然停歇了!
紧接着,一个匪徒兴奋的狂吼响彻整个醉仙楼:“里正老狗死了!青石镇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哈!”
里正陈安…战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敲在每一个还在抵抗的镇民心坎上!王掌柜浑身一颤,眼中最后的光芒熄灭了。抵抗的伙计手一软,被一名匪徒抓住机会,一刀捅进了心窝!
“完了…全完了…”王掌柜喃喃道,手中的鬼头刀似乎有千斤重。
匪徒们更加肆无忌惮,狞笑着缩小包围圈。
“武一…走啊!”孙掌柜目眦欲裂,看着前堂王掌柜陷入绝境,又看看后门即将被撞破,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不再顶门,而是转身扑到武一身旁,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架起,拖向灶台后面一个堆放柴火的狭窄角落!
“孙掌柜!你…”武一模糊的意识感受到身体的移动,艰难开口。
“别说话!藏好!”孙掌柜的声音急促而嘶哑,他将武一塞进柴堆的缝隙深处,用散乱的柴禾和破麻袋匆匆掩盖,只留一丝缝隙透气。做完这一切,他捡起地上的剔骨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老王!挺住!老子来了!”孙掌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老狼,挥舞着剔骨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前堂那密密麻麻的匪徒!他要为武一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老孙!别过来!”王掌柜看到孙掌柜冲来,又惊又急!
但己经晚了!
一名匪徒狞笑着,手中的长矛如同毒蛇般刺出,瞬间洞穿了孙掌柜的腹部!
“呃!”孙掌柜身体猛地一僵,剔骨刀脱手掉落。他低头看着透腹而出的矛尖,眼中充满了不甘和…一丝解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矛杆,朝着王掌柜的方向,嘶吼道:“活…下去!”
噗嗤!噗嗤!
更多的刀剑落在了孙掌柜身上…鲜血染红了他的靛蓝长褂。
“老孙——!!!”王掌柜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他彻底疯狂!他无视了砍向自己的刀锋,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失控的蛮牛,狠狠撞向那名持矛的匪徒!
轰!
两人滚作一团!王掌柜张开大嘴,如同野兽般狠狠咬住了匪徒的咽喉!鲜血狂涌!
“疯子!疯子!”周围的匪徒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慑,一时竟不敢上前。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被塞在柴堆深处的武一,透过缝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孙掌柜被长矛洞穿时那不甘的眼神,王掌柜那撕心裂肺的悲吼和最后疯狂的撕咬…如同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痛!比身体的伤痛强烈千百倍的剧痛!愤怒!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滔天怒火!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啊——!”武一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丹田内,那被“赤阳续命丹”强行催动、如同岩浆般狂暴奔涌的气血,在这股滔天怒意和极致渴望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炸!
极致情绪引动气血质变!极致的悲痛、愤怒和求生欲,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点燃了武一体内狂暴的药力和浑厚的气血!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修复伤势的本能,更带上了一种惨烈、决绝、毁灭一切的意志!它强行冲破了身体因重伤而设置的枷锁,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疯狂冲刷着断裂的筋骨和受损的内腑!剧痛达到了顶点,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仿佛破而后立!这种在极端情绪和生死压力下引动的气血爆发,虽然危险(可能加重伤势),却让他的气血在质地上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蜕变,变得更加凝练、更具破坏性!为他日后突破凡阶六品,打下了一层带着血色印记的基础!
噗!
武一猛地喷出一大口乌黑粘稠的淤血!这口淤血喷出,他反而觉得胸腹间的灼热胀痛减轻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一丝!一股微弱却更加凝练的力量感从丹田升起,支撑着他几乎崩溃的意识!
就在这时,后厨的木门终于被彻底撞开!
“后厨没人!仔细搜!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和娘们!”几个匪徒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
武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将身体蜷缩到极致,透过柴禾的缝隙,死死盯着那几个西处翻找的匪徒。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一个匪徒踢翻了几个箩筐,骂了一句。另一个匪徒走向了灶台,目光扫过那堆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