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错。”李薇快速翻完报告，难得地吐出西个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依旧，“下周一跟西元公司的对接会，你跟我一起去，负责讲解PPT。”
轰！郑林脑子里像炸开一个惊雷！
跟李薇去见甲方爸爸？
还要主讲？！
这己经不是拔苗助长，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李…李总，我…我怕我不行…” 郑林的声音都在抖。
她肚子里那点货，离了哪吒的远程操控，上台绝对露馅！
李薇抬眼，目光如炬：“我说你行，你就行。准备充分点，别给我丢脸。” 语气不容置疑。
郑林浑浑噩噩地走出总监办公室，感觉天都要塌了。
口袋里的红绫碎片似乎感应到她的绝望，微微发烫。
“哼！区区凡间集会，也值得吓破胆？”哪吒嫌弃的意念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有本太子在，保你万无一失！”
对接会的压力像巨石一样压在郑林心头。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疯狂练习讲解，试图把哪吒“做”出来的PPT内容死记硬背下来。
可那些精妙的数据分析、前瞻的市场洞察，对她来说如同天书，背了后面忘前面，急得满嘴燎泡。
“不对！这句衔接太生硬！”
“这里！数据要强调！”
“语气！语气太平了！要有说服力！”
哪吒的意念像个最严苛的教练，在她脑海里实时“转播”，挑刺挑得毫不留情。
郑林被他吼得头晕眼花，烦躁得想摔鼠标。
“够了！” 郑林终于忍不住，对着空气低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神仙，过目不忘啊！我就是记不住！就是讲不好！行了吧！” 委屈和压力让她眼圈发红。
空气瞬间安静。
哪吒的意念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下郑林粗重的喘息和电脑风扇的嗡鸣。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郑林以为哪吒被气跑了的时候，一个极其别扭、带着点迟疑的意念，蚊子哼哼般钻了进来：
“…那…那就多练几遍！”顿了顿，又凶巴巴地补充，“笨鸟先飞！懂不懂！”
郑林一愣，满腔的委屈和烦躁，竟被这句硬邦邦的“安慰”戳了个小孔，泄掉大半。
她看着屏幕上精美的PPT，再看看自己记得乱七八糟的笔记，认命地叹了口气，重新点开了演示模式。
“停！这里！眼神要看着那个位置！像这样！” 哪吒的意念又响起来，这次似乎…没那么暴躁了？
甚至…带着点示范的意味？
郑林下意识地跟着他意念的“指导”，调整站姿，想象着看向会议室主位的“李总”和“西元公司的代表”。
“对…勉强像点样子。” 意念里似乎有丝极淡的…满意？
一人一仙，一个在现实里笨拙练习，一个在无形中别扭指导，竟也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窗外的霓虹闪烁，将郑林对着电脑屏幕认真比划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
阳台方向，混天绫的红光在夜色中轻轻摇曳，如同无声的陪伴。
终于到了对接会当天，郑林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
她特意穿了最正式也最贵的套装，化了淡妆，试图用外在的铠甲武装内心的惶恐。
李薇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裙，气场强大，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示意她跟上。
西元公司的会议室气派非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
对方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气场沉稳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
郑林手心全是汗，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她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红绫碎片，温热的触感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勇气。
终于轮到郑林讲解。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主讲台，打开笔记本，连接投影。
巨大的PPT画面出现在幕布上。
她刚开口，声音就因为紧张而发飘。
“蠢货！挺胸！抬头！声音放出来！” 哪吒暴怒的意念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郑林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挺首了背脊，强迫自己看向台下的“李总”和那位中年男人，主要是看他们头顶的空气，不敢对视，声音也陡然拔高了一个度。
“很好！就这样！往下讲！第一页概述！” 哪吒的意念无缝衔接，像个最精准的提词器，甚至带着节奏的引导。
郑林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流畅地、清晰地、甚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陌生的自信，将PPT的内容娓娓道来。
那些她死记硬背都没记住的数据和逻辑，此刻却如同烙印在脑海中，信手拈来。
讲到关键处，她甚至能自然地配合手势，眼神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从容。
李薇坐在台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从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沉淀为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赏？
西元公司那位中年男人，也收起了最初公式化的表情，听得十分专注，不时微微点头。
讲解结束，会议室里响起礼节性的掌声。
郑林后背的衬衫己经湿透，腿也有些发软，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她做到了！
在神仙外挂的加持下，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哼！马马虎虎！比昨晚练习时强点。” 哪吒的意念适时响起，依旧是嫌弃的口吻，但郑林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得意？
接下来的问答环节，李薇和对方进行了深入交流。
郑林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在李薇示意下补充一些数据细节，表现得体。
会议结束，西元公司那位姓赵的总监特意走到郑林面前，伸出手：“郑助理讲得非常精彩，思路清晰，数据扎实。李总手下真是人才辈出啊！”
郑林受宠若惊，连忙握手：“赵总过奖了，都是李总指导得好。” 手心依旧汗湿，但笑容却真诚了许多。
回公司的路上，李薇难得地没有沉默。
她开着车，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今天表现不错。西元的项目，后续你跟进。好好干。”
郑林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