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山风呜咽。
存墨站在木屋前,望着空荡荡的院落。指尖轻轻抚过门框上那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墨蓉临走时用发簪划下的。留下信的墨蓉现在究竟在哪里?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一连串的疑问让存墨时刻失去了分寸。不行我要赶紧忙完自己的事情,顺便找到墨蓉向她解释清楚。
存墨转身回屋,动作利落地收拾行囊。带上几件粗布衣衫,师父柜子中的银两。锁上房门离开了师父墨离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山道蜿蜒,他一路向东。三日后,锦官城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锦官城的繁华远超存墨想象。青石长街上,绸缎庄的老板娘正热情招呼:"这位公子,要不要看看新到的料子?"她打量着存墨粗布麻衣的装束,却对他俊朗的相貌暗自惊叹。
存墨在铜镜前站定。镜中人一袭墨蓝锦袍,腰间银丝玉带悬着凤翔龙尾笛,白玉簪束起的发髻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双眼睛尤其特别——如寒潭般沉静,却又似藏着万千星辉。"哎呀,公子这般品貌,怕是要惹得'玉面狐'都心动呢!"老板娘打趣道。"玉面狐?"老板娘压低声音:"最近城里出了个采花大盗,专挑俊美之人下手,男女通吃,最近不少俊男美女深受其害。虽然采花大盗没有杀死他们,把他们都放了回来。但回来的每个人都精神萎靡,无精打采!"她指了指街角的告示,"官府悬赏百金呢。"
存墨若有所思地着笛身。当夜,他特意选了城南最热闹的醉仙楼住下。
子时刚过,存墨正在房中擦拭长笛,忽然指尖一顿。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儿踏过屋瓦。存墨嘴角微扬,故意将烛火挑得更亮些。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他对着虚空说道。
窗棂无声开启,一个黑影轻巧地翻入室内。来人戴着银狐面具,身姿修长难辨男女,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好敏锐的感知。"来人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难怪能引得满城姑娘侧目。"
存墨缓缓起身,凤翔龙尾笛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光:"玉面狐?""正是在下。"对方轻笑,"小郎君这般风姿,我若放过,岂不可惜?"
话音未落,三道银芒己破空而来!存墨身形未动,长笛横挡,"叮叮叮"三声脆响,银针尽数落地。
"唐门透骨针?"存墨挑眉。
玉面狐显然没料到他能轻易化解,身形一顿。存墨抓住这瞬息之机,笛作剑使,一招"游龙探海"首取对方咽喉!
两人在狭小的客房内腾挪闪转。玉面狐的金丝绳如灵蛇出洞,存墨的笛影似凤翔九天。存墨看对方武功平常,自从自己离开父母以来从未用过凤翔龙尾笛。若非旁人描述玉面狐如何厉害,他也不会使出这兵器,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练习一下招数。因此存墨和玉面狐戏耍起来。三十招过后,存墨突然变招,笛声骤起。那音律起初如清泉淙淙,转眼化作惊涛拍岸。玉面狐身形一滞,面具下的脸色大变:"音波功?"
存墨不答,笛势再变。音波如无形枷锁,将对方牢牢禁锢。他缓步上前,伸手挑开那张银狐面具——露出的是一张苍白俊美的脸,眉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唐门的人?"存墨收笛问道。
面具被揭的瞬间,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作苦笑:"唐玉,唐门弃子。"烛影摇红,唐玉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他是唐门门主与婢女所生,自幼受尽白眼。十八岁那年,他遇见一位女子,本以为觅得知己,却不想对方是冲着唐门秘技而来。"她给我下了'千机散'。"唐玉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蔓延的诡异青纹,"此毒无药可解,唯有......""阴阳调和。"存墨接话,"所以你成了采花大盗。"
唐玉惨笑:"三年前我找到鬼医墨离,他说正在研制解药阴阳合欢酒.....""师父己经过世了。"存墨打断他。房间里一时寂静。良久,存墨突然起身,一掌按在唐玉胸口。内力如潮水般涌入对方经脉,唐玉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我用师父教给我的医疗之法暂时压制了你的毒性。"存墨收功时脸色也有些发白,"一年内不会发作。"唐玉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因为师父临终前说过,若遇唐门故人,当以礼相待。"存墨望向窗外的明月,"三日后,我会离开锦官城。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黎明时分,唐玉悄然离去,只在桌上留下一枚唐门令牌。存墨站在窗前,望着那个逐渐消失在晨雾中的身影。凤翔龙尾笛在指尖转了个圈,他忽然想起墨离常说的话:"江湖路远,道阻且长。"楼下传来早市的热闹声响,新的一天开始了。存墨收拾好行囊,将令牌收入怀中。他知道,自己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