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彪嚣张的望着张顺，满眼的不屑。
张顺脸颊都肿起来，缩着脖子站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两只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七八个补丁的破衣服。
"张顺，你是不是站着尿尿的老爷们？"刘铁柱高声喊道。
他这个西十出头的壮实汉子，脸上的胡茬像钢针一样支棱着，一双粗糙的大手紧握成拳。
王大彪慢扫视着这群村民，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朱建国开口道："王大彪，我、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问问王队长，村里的粮食..."
"粮食怎么了？"王大彪突然提高了嗓门，吓得朱建国一哆嗦，"我爹这些年为大柳树村操碎了心，你们倒好，听了几句闲话就来堵门？"
朱建国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被王大彪的气势给压到，刘铁柱问："王大彪，不是嗓子大就有理，今天大队长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不走..."
“要么说出粮食的下落，要么就主动去公社辞职。”
"放你娘的屁！"王大彪吼道，"谁说的？粮食都吃完了，还有什么下落？"
人群骚动起来，赵小五挤到前面，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王大彪，我们就是来问问，上面明明有救济粮，可怎么每家每户分到的一个月都不够吃？"
王大彪盯着赵小五："赵小五，那是村民都不节省着吃！
敞开肚皮吃，当然一个月都不否，我告诉你，再敢胡说八道，明天就送你去公社劳改！"
大伙儿怒火中烧，什么敞开肚皮吃，每次煮稀饭，都是数着米粒煮，就怕多煮了一颗。
王大彪知道只能先拿张顺开刀，只要走了一个，军心就不稳，很快这群乌合之众就作鸟兽散。
他狠狠推了张顺一把，“你还不赶紧滚，回去好好看着你媳妇。”
王大彪准备晚上朝死里这么张顺媳妇，这个窝囊废居然敢来闹事，谁给他的狗胆子。
张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被身后的朱建国扶住。
他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
王大彪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他听出来王大彪晚上又要去睡他媳妇，是朝死里睡的那种，估计折磨的时候，不是打屁股那么简单。
"张顺，你还站着不走，想留下来吃饭吗？！"
王大彪看到张顺都要哭了，越发嚣张。
张顺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几秒钟以后，他转身想走，却被刘铁柱一把拉住。
"窝囊废，别怕他！今天我们非得讨个说法不可！"刘铁柱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人群中响起。
"王奎当大队长这些年，咱们村饿死的人比别的村多了很多，他家天天吃肉！这公平吗？"
王大彪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朝院子里望着，怎么他的狗腿子还没有把民兵叫来？
大伙儿越骂越凶，王奎发现儿子临危不乱，心里很开心，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他美美的想着。
一刻钟以后，几个穿着民兵制服的小伙子跑出来。
"刘铁柱，你活腻歪了是吧？敢污蔑我爹？"王大彪看到民兵终于来了，狞笑着，"给我打！往死里打！"
民兵冲进人群，木棍挥舞着砸向村民。
刘铁柱躲闪不及，肩膀上挨了一棍，疼得他闷哼一声。
赵小五想上前帮忙，却被一个民兵一脚踹在肚子上，跪倒在地。
现场一片混乱，大伙儿不敢还手！
王奎也不想闹出大事，他觉得这些人应该被吓破了胆，大声喊："住手！"
他背着手走了出来，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两支钢笔，手腕上戴着一块闪亮的上海牌手表。
民兵们立刻停了手，退到一旁。
王奎扫视着混乱的人群，目光最后落在刘铁柱身上。"铁柱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呢？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非要带着人来我家闹事？"
刘铁柱捂着肩膀，咬牙道："王队长，我们不是来闹事。
就想问问，村里的粮食都去哪了？"
“村里饿死那么多人，你这个大队长怎么就一点不管村民的死活？”
王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铁柱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王奎真的贪污了似的。
现在是大荒年，到处都饿死人，我己经很争取救济粮了，可全国那么多人挨饿，哪有那么多的救济粮分呢？
公社上个月调走了一部分粮食支援更加严重灾区，咱们得为更多人着想啊。"
"放屁！"赵小五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带着血丝，"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亲眼看见有人，从你家拉走了一袋袋白面，你家地窖里藏着很多粮食！"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村民们愤怒地喊着："王奎下台！""还我们粮食！""打倒贪污犯！"
王奎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朝王大彪使了个眼色。
他觉得这些刁民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奎给一个民兵一个眼神，明兵匆匆离开。
"都给我闭嘴！"王大彪厉声喝道，"刘铁柱、赵小五，你们煽动群众闹事，你还有良心吗？”
半小时以后，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民兵来了，把村民们团团围住。
王大彪吼道：“民兵连，把他们抓起来！"
民兵们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刘铁柱和赵小五推搡了几下，被按倒在地，绑了起来。
村民看到明晃晃的刺刀，一个个抱头蹲下。
张顺蹲在人群最后面，浑身发抖。
刘铁柱大喊："王奎，你不得好死！乡亲们，别怕他们..."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民兵用枪托砸在嘴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王大彪走到张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害怕了吗？
刚刚让你走，你偏偏赖着不走，把些人统统带走关起来。"
他的声音却让张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打猎队的人现在才明白，民兵只听王家父子的话，他们这才想起，这些人都是和王家关系特别好，甚至很多都是王家的亲戚。
王家是大柳树村最大的家族，人口占了一半多。
刘铁柱一股怒火突然从心底窜上来，狠狠地骂："王奎，你贪污集体粮食，你仗势欺人，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的儿媳妇生儿子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