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马车上,肖暖暖有些心不在焉,夜儿留在太傅处也己月余,每次传信回来都说还好,虽没说有多想娘,但凭暖暖对他的了解,人后必是掉了眼泪的。
“姑母近日身子好些了?”车内传入一恭敬男声,些许耳熟。
“王爷恕罪,是奴才乘了长公主的马车去探望大公主”魏嬷嬷闻言赶紧回话。
九皇子回京后,因北境战功,皇帝给新封了安盛王,又在皇帝的众多子嗣中排行第九,因此也有不少熟人称九王爷。
“嬷嬷哪里话,我也是昨日回京,听说姑母病了,正要去探望,不成想半路见到了姑母车驾。”
九王爷虽身居高位,但却无半点皇子的骄纵。
“那老奴便托大,请九王爷一同回府了。”魏嬷嬷似是与九王爷十分熟络。
“嬷嬷先请”。九王爷轻触马腹,让开了道路。
行至府门,肖暖暖与魏嬷嬷下马车,就见府里下人接过了九王爷手里的马缰,把马牵走安置。九王爷身边只跟了两名侍卫,一身劲装,很是精干。
五人一同入府,九王爷无意中瞥了一眼肖暖暖,跟在嬷嬷身后,似是伺候的丫头,虽然样貌极为普通,但却与周身的气度极不搭调,行走间,京城高门嫡女也不过如此。姑母这府内可是越来越有趣了。这莫不是肖府的大小姐吧?忽又想起了从前的戏言,不知不觉红了耳根。这心情也莫名好了几分。
来到长公主床榻前,恭敬行礼,长公主本是装病,可谁知昨晩着了凉风,这成了实实在在的真病。肖景澈倒是有几分惊讶,本以为姑母故技重施,却不曾想人是真病了。这回去就要和父皇说道说道了,竟气坏了姑母,父皇也是长本事了。
“姑母何必真和父皇动气,他不过是一时没转过弯,让小人蒙了眼睛,待日后查出实证,定教他悔之不及。”
“你这小东西说的轻巧,肖家满门啊,那是多少条人命?岂是他一个悔之晚矣就能过去的?为君者,是非不分。那可是肖成贺啊!谁退,他肖成贺也不会退,谁降,他肖成贺也不会降!”长公主说到伤心处,眼泪又成串落了下来。
“姑母,侄儿错了,求姑母宽心。”夜景澈此刻十分自责。
“去,叫暖暖丫头来!”长公主稍平复了心情道。
“这丫头以后姑母若护不住,便由你护着,肖王爷一辈子为了我夜家,这一点骨血必得由我夜家人护好。”
“是,侄儿必尽心竭力!”
说话间,肖暖暖到了。
莲步轻移,盈盈下拜:“见过长公主,见过九王爷。”她抬头的瞬间,夜景澈整个人都愣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阳光熹微中,眉如远黛,目若星辰,肌肤胜雪,琼鼻樱唇,美得惊心动魄,与之前在马车旁看到的“普通样貌”判若两人。
肖暖暖微微垂眸,似是有些羞涩,又带着几分沉静自持。其实心里想的是:瞧吧,就原主这容貌,原主这礼仪教养怕不是他爹就是给太子准备的。
夜景澈只觉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之前的戏言此刻竟如重锤般敲在心上。
长公主亲热地拉过暖暖的手,对夜景澈道:“该说的,我说过了,日后,小九你看着办吧。”
夜景澈回过神来,忙道:“姑母放心,侄儿定铭记于心,护好肖姑娘。”
“行了,我也累了,你们年轻人自便吧。”长公主开口赶人。
夜景澈恭身行礼告退,肖暖暖紧随其后。
“九王爷旧疾未愈?”夜景澈自认掩饰的很好,却不想被这丫头瞧出了端倪,不过,这丫头竟有医术在身?而且看来这本事还不小!
“姑娘如何知晓?”夜景澈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肖暖暖轻声道:“王爷行礼,左肩微僵,以王爷的皇家教养,这样的错处必不会现于人前,除非是左肩有伤,而且伤的还不轻。”
夜景澈心中暗赞她心细如发,“姑娘可懂医术?”
肖暖暖点了点头,“略通一二。王爷若信得过,暖暖可帮王爷看看。”
夜景澈本有些犹豫,但想到她能看出自己旧疾,或许真有本事,便应了下来。肖暖暖示意他坐下,为他把脉。
片刻后,她秀眉微蹙,“王爷箭伤带毒,毒素入体颇深,需长期调理。”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自制的解毒丸,可缓解毒素蔓延,每日晨服一粒,若有特殊情况,亦可随时加服。”
夜景澈接过瓷瓶,随口道:“多谢姑娘,却不知这毒如何清除?”
“王爷现在的解毒汤药继续服用便是,我这解毒丸只是辅助王爷尽快康复。”肖暖暖答道。
“不知姑娘欲求何事?”夜景澈问道。
聪明人啊!肖暖暖不禁感叹。
“王爷玲珑心,我便首说了,我想向王父讨一套刀具,样子我自己画,越锋利越好,材料和工匠要劳烦王爷。”肖暖暖首言不讳。
“好,明日我让夜三来取图样。”夜景澈爽快答应,夜三上前一步行礼。
肖暖暖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肖暖暖要做的是一套外科手术刀,虽然中医是家传绝学,但西医才是她前世的主业,肖暖暖当初被外科大主任和妇产科大主任,两大主任争抢,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
在长公主府上这些日子肖暖暖一天也没闲着,啃医书,比对药草名称,甚至还自制了青霉素,麻沸散,手搓了不少药丸子。
她的目标客户是权贵人家的女眷,毕竟,她要报仇,首先得有消息渠道,还得有靠山,虽然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不高,但打听个消息啊还是很有些门道的,不是她趋炎附势,而是现如今的尴尬地位,让她没机会自由自在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