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黑风口探密，粮仓现踪
黑风口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林砚用布条将苏星的帽檐系紧，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短刀：“前面就是三皇子私兵的巡逻范围，咱们得换身行头。”
萧景琰早己让人备好了两套灰褐色的粗布衣裳，布料上还沾着些油渍，看着与往来的脚夫别无二致。“过了前面那道山口，就是黑风口的腹地。”他指着远处沙丘后隐约露出的烽火台，“按地图标记，粮仓应该在烽火台西侧的山坳里，被伪装成了废弃的驿站。”
苏星展开治水图的拓本，上面用朱砂标着几处不起眼的符号：“这几个三角记号，怕是暗哨的位置。林伯伯当年绘图时，特意在符号旁画了骆驼的脚印，说不定是在提醒咱们，要跟着商队的路线走才安全。”
三人正说着，就见一队商队牵着骆驼从山口出来，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挂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个“商”字。鱼帮的副帮主从后面赶上来，低声道：“那是咱们安插在黑风口的人，姓赵，您报‘河西老李’的名号，他就会接应。”
林砚点点头，接过副帮主递来的货单——上面写着“药材十担，运往黑风口驿站”，正是三皇子私兵急需的金疮药和麻沸散。“这招‘送货上门’倒是省事。”他将货单折好塞进怀里，“萧王爷，您带大队人马在山口外待命，我和阿星跟着商队进去，找到粮仓就放信号。”
萧景琰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们一起？”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苏星将一小包硫磺粉塞进袖中，“这是我配的信号粉，遇火会烧出绿色的烟，您看到烟就带人冲进来。”
商队在山口停了片刻，赵头领见林砚和苏星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们腰间的货袋，朗声道：“两位是河西来的药商？快上车，再晚就赶不上关隘放行了！”
骆驼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山口，苏星撩开布帘一角，见两侧的峭壁上果然藏着暗哨，手里的弩箭正对着过往的队伍。赵头领坐在前面赶车，鞭子甩得“啪啪”响，嘴里哼着西北的小调，歌词却暗藏玄机：“左三拐，右五丈，骆驼渴了找泉眼——那泉眼就是粮仓的后巷入口。”
林砚在车板下摸出把短斧，是赵头领提前藏好的。他与苏星交换个眼神，两人都握紧了武器。
午时的日头正烈，商队抵达那处“废弃驿站”时，门口的守卫果然仔细盘查。一个疤脸守卫翻着货单，突然一把扯开苏星的帽檐：“这娘们看着面生啊，哪来的？”
苏星早有准备，故意露出惊慌的神色：“回官爷，小女子是药铺的学徒，跟着掌柜来送货的，家里还有个病重的弟弟等着拿钱救命呢……”她说着抹起眼泪，袖口的硫磺粉悄悄撒在守卫的靴底。
疤脸守卫被她哭得心烦，推了把赵头领：“赶紧卸货，别耽误老子喝酒！”
进了驿站大院，苏星才发现这里远比想象中热闹。十几个伙计正往地窖里搬粮袋，麻袋上印着的“军粮”二字被草草涂改成了“商货”。林砚假装搬药箱，趁机溜到后院，果然在墙角看到口枯井，井边的石板上刻着个模糊的骆驼印——正是治水图上标记的泉眼。
他刚要动手撬石板，就听院外传来马蹄声。三皇子的亲信带着一队人马冲进来，手里举着画像：“仔细搜！三殿下说，林砚和苏星肯定混进来了！”
苏星在药房听到动静，立刻将药箱里的麻沸散倒进水缸，又点燃了墙角的艾草堆——艾草混着硫磺，冒出的青烟能暂时迷了人的眼。“着火了！快救火啊！”她大喊着往外跑，引着守卫往药房涌。
林砚趁机掀开枯井石板，下面果然有阶石通往深处。他朝苏星的方向打了个呼哨，苏星会意，抓起一把燃烧的艾草，朝着后院跑来。
“在那儿！”疤脸守卫发现了他们，举着刀追过来。林砚一把将苏星推进井里，自己转身迎上去，短斧劈在守卫的刀背上，火花西溅。
“阿砚！”苏星在井底急得大喊。
“快走！去找粮仓！”林砚边打边退，故意将守卫引向相反方向。
苏星咬咬牙，沿着阶石往下走。通道里弥漫着霉味，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忽明忽暗。走了约莫百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能容纳数千石粮食的地窖，麻袋堆得像小山，每袋上面都贴着“黑风口”的封条。
她刚要往回走，就见三皇子带着人从另一头的通道进来，手里还押着被绑住的赵头领。“苏小姐，别来无恙？”三皇子笑得阴狠，“本王就知道，你会自投罗网。”
苏星后背一凉，刚要摸出短刀，就被身后的侍卫按住。
“治水图呢？”三皇子捏住她的下巴，“交出来，本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做梦！”苏星猛地抬腿，踢翻了旁边的油灯。火焰瞬间蔓延开来，点燃了堆在角落的干草。
“混账！”三皇子气得拔剑，却被突然冲进来的林砚撞开。林砚的胳膊还在流血，却死死将苏星护在身后：“三皇子，你的死期到了！”
地窖外传来喊杀声，绿色的信号烟从井口冒出来——萧景琰带着人冲进来了！
三皇子见势不妙，抓起身边的火把就往粮堆扔：“烧了它！谁也别想拿到！”
千钧一发之际，苏星挣脱束缚，将怀里的药粉撒向火把——那是她特制的灭火粉，遇火就会产生浓烟，瞬间压灭火苗。
“走！”林砚拉着苏星，跟着萧景琰的人马往外冲。三皇子的人被火光和浓烟困住，乱作一团。
跑出地窖时，苏星回头望去，见三皇子被侍卫簇拥着往密道跑，嘴里还在嘶吼：“我还会回来的！”
萧景琰让人查封粮仓，又派了一队人马追剿三皇子。林砚靠在石壁上喘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苏星赶紧拿出金疮药给他包扎。
“疼吗？”她眼眶红红的。
林砚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找到粮仓就好。”
夕阳落在黑风口的沙丘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星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忽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天下的粮仓，从来都该装满百姓的口粮，而非野心家的筹码。”
她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他们守住这些粮食，守住心里的光，就终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