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购案事件后，舒青旋将顾铭砚的办公室从顶层高管区调到了普通管理层，取消了他的项目签字权，甚至连他的专属停车位都划给了新来的CFO。但这引起了顾铭砚的不满，他气势汹汹地来找舒青旋质问，却被助理挡在了门外。
"顾总监到了。"助理轻轻敲门通报。
舒青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让他进来。"
顾铭砚站在她办公室门口，脸色阴沉："青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说是你安排的？骗我的吧！"
她头也不抬，指尖在平板上滑动："是我的安排，你最近的表现，坐这个位置无法给公司交代，你先......"
"我表现？"顾铭砚冷笑打断她的话，"那个并购案不是解决了吗？要不是我找杨叔......"
"要不是你什么？"舒青旋无语地抬头道，"要不是你搞砸了前期谈判，我们根本不需要临时改条件。"
顾铭砚被噎住，半晌，突然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青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你不是最在意的是我吗？"
"我们在高中的时候，不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吗？想想夏令营？"
"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吗？"
舒青旋愣住了，看着讨好她的顾铭砚，思绪开始回到那个夏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八岁的她蹲在后台角落，校服裙摆蹭上了红色颜料，她懊恼地咬着下唇——她的眼镜掉了，找不到。五百度的近视让眼前的一切都蒙着一层毛玻璃般的模糊。只能打开手机摄像头，放大远处的景象，屏幕上的画面稍微清晰了些，勉强辨认人影。
"穿这个。"
突然，一个干净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接着，一件带着皂角香的校服兜头罩下，袖口蹭过她耳尖。舒青旋愣住了，低头看着手中的校服——深蓝色的，左胸口袋上绣着校徽，散发着阳光晒过后的温暖气息。
"谢谢！"
她慌忙抬头道谢，却只看到一个迅速转身模糊的背影。模模糊糊中，只感觉他上了讲台，参加了辩论会的决赛，知道他得了冠军。
辩论结束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主持人宣布冠军的名字，但周围的声浪太大，舒青旋只隐约听到一个"铭（ming）"的音节（但也可能是"xing"或"ying"，谁知道呢）。她踮起脚尖想看清冠军的脸，却被前面同学的后脑勺挡住了视线。
之后，那件校服她洗干净后一首带在身边，首到现在还放着。首到后来见到了顾铭砚，听了他的名字。那一刻，舒青旋几乎确定他就是当年那个递给她校服的少年。因为顾铭砚的样貌和自己记忆中的模糊样子越来越清晰！后来每次见到他，那种熟悉感都越发强烈。她才知道那是他。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难以关闭。
舒青旋又想起高中暑假的夏令营，她因为淋雨发了高烧，蜷缩在帐篷里，额头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模糊的视线中，有人轻轻扶起她的头，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喝慢点。"那个声音说，同时一条清凉的湿毛巾搭在她的额头上。她想看清对方的脸，但39度的高烧让眼前的一切都扭曲变形，只隐约辨认出一个清瘦的轮廓。
"我去帮你喊医生来。"那人说着就要离开。
舒青旋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谢谢..."她嘶哑地说，感觉那人的皮肤微凉，在盛夏的闷热中格外舒适。
返校日那天，舒青旋虽然退烧了，但走路时仍感到头晕目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高烧还没有好彻底吗？"
她抬头，看到顾铭砚关切的目光。她怔怔点头，心里充满了惊讶和惊喜。那一刻，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击中了她——这个声音，这个角度，与记忆中递水给她的人如此相似。
这也太巧合了吧。看着和模糊记忆越来越像的顾铭砚，从此眼里再没看过别人。顾铭砚成为了她心中的白月光。哪怕之后顾铭砚出国留学很少回来！
"青旋？"顾铭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在听我说话吗？"
舒青旋眨了眨眼，办公室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她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试图将他与记忆中那个模糊却温暖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我听到了。"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钢笔，"顾铭砚，你还记得高中时你给我的那件校服吗？"
顾铭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恢复如常："什么校服？"他勾起嘴角，露出那种曾经让舒青旋心跳加速的笑容，"我不记得了，你是不是穿过我的校服，大得像条裙子吗？"
舒青旋笑了笑，原来，他一首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青旋。"顾铭砚继续说道，"我们以前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不能因为我的一次失误就把我彻底否决吧！"
"关于工作调整的决定不会改变，但你的薪资和福利可以保持不变。"舒青旋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董事会这边总得有些交代。"
舒青旋终究是心软，虽然收回了顾铭砚的实权，但保留了他的待遇。
他悻悻离开时，还嘟囔着："行，舒总说了算。"
"你变了，变得我快不认识你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不过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喜欢的到底是现在的我，还是你记忆里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完美形象。"
舒青旋愣住了，没有回答。
"还有权限的事，我会自己用实力拿回来证明给你看。"顾铭砚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这个样子，总算有了舒青旋记忆中的样子。
办公室门关上后，舒青旋跌坐回椅子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高中辩论赛的合影，顾铭砚站在冠军台上，举着奖杯。她轻轻着照片，想着，顾铭砚怎么会忘记了校服的事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