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孙子长大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爷爷冷着脸非要开铺子。
我苦劝无果，却也只能任由他把院子一角的铺子打开营业。
没过多久，铺子前便人来人往，热闹起来。
“哟，老姜，你这腿脚恢复得还成？”
“可不是嘛，我们还以为你得歇上一阵子呢！”
“可不咋的，要不吃你家馄饨，我这早上都不知道该吃啥好了！”
“姜爷爷，我大老远从外地赶回来的。就馋您做的馄饨，您可多给我放点辣椒呀！”
……
爷爷满脸笑意，一一热情应和着。可我看着他腿脚不利索，心里干着急，只能垂头丧气地帮他在铺子前后忙碌。
“哎，这帅气的小伙子是谁呀？”
“我孙子呗，就是小时候往你馄饨里放鼻涕那个！”
“啊哈哈！是栓子家那调皮捣蛋的小子呀？”
“对咯，他小时候还往我身上撒过尿呢！”……
这热闹的氛围，简直让我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忙碌过后，我给爷爷泡了一杯茶。
“累吧？”他接过茶碗，关切地问道。
“累！我让您别开业，可您非得开啊！”我拿了小马凳坐到了一旁。
“不过，人过得不就是这份冷暖吗？比我在家打电动有意思！”
爷爷听了，笑眯眯地靠在椅背上，感慨道：
“是啊。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咯。我听说现在都有机器能包馄饨了，谁还愿意费那个劲儿，辛辛苦苦地用手包呀。”
“爷爷，说实话，我吃过不少馄饨，可要说好吃，您包的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对着爷爷竖起大拇指。
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您包的馄饨这么受欢迎。今天看到这些人，我才明白：“这吃食啊，做的是心意，吃的是人气儿！”
爷爷听到我这话，突然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得不对吗？”我有些懊恼地看着他。
爷爷伸手用大手抹了抹笑出的泪水。
“没。对！爷爷是高兴，我大孙儿长大了呀！”
“您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身着西装革履的父亲，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铺子口，脸上笑意盈盈地说道。
听到这话，爷爷手上的茶碗竟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哼。你自己是谁的种？”爷爷脸色一冷，眯起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已然中年发福的儿子。
“爸，谢谢您！我原以为这小子会一直这么不学无术下去呢！”父亲静静地站在原地，望向爷爷，满是血丝的双眼覆盖着雾气。
“谁说的？我姜承祖是玉在土里埋，雄鸡一唱天下白！”我打趣地说道。
“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
爷爷同样摇了摇头，不过紧接着便使唤起我来。
“去，给你爸下一碗馄饨。这段时间，你应该也学会了吧？”
“好嘞！老姜、大姜和小姜，看来只能小姜出马咯！”
我赶忙起身去煮馄饨，也好给这阔别十几年没见的父子俩留个交流的空间。
开水蒸腾起袅袅热气，缓缓向上飘散。
“叮铃铃！”清脆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我一边留意着锅里翻滚的馄饨，一边伸手接起电话。
“喂？” “什么？！”……随着电话那头的讲述，我的神情逐渐凝重。
当我端着馄饨走到父亲跟前，将碗递给他时，爷爷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怎么了，承祖？”爷爷关切地问道。
“爷爷，小志死了！”我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