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她,我回到自己房间,拿起那只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南方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那边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
“喂,哪位?”
“发哥,是我,陈峰。”
“阿峰?哈哈哈,稀客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在北边还习惯?”
我点了根烟,语气平淡。“还行。发哥,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跟红星厂的合作,停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全部?”
“对,全部停掉。”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帮孙子给你气受了?”
我弹了弹烟灰。“没什么大事,老板的女儿不太懂事,闹得不愉快。就这样吧,你那边先断了,后续我再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没什么波澜。
另一边,饭店包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林长河指着王科长的鼻子,手都在抖。“你!你刚才说陈峰怎么了?他偷了厂里的东西?”
王科长被林长河的气势吓住了,但仗着有林孟撑腰,还是硬着头皮顶了一句。“厂长,您别被他唬住了!他一个跑外销的,能有什么本事?没了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咱们厂离了他,地球照样转!”
林孟也跟着哭诉:“爸,你到底怎么了?你帮着一个外人打我!他今天让我把脸都丢尽了!”
“丢人?”林长河气得发笑,他一脚踹在王科长肚子上,把他踹了个趔趄,“你们两个蠢货!是想把整个厂都给丢了!”
第二天,红星厂办公室。
电话铃声响得像是催命符。
秘书接完电话,脸色惨白地冲进厂长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
“厂。。。厂长,不好了!南方‘远发贸易’刚刚发来电报,单方面中止了我们所有合作!”
林长河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中止了?为什么!”
“对方说。。。说我们公司高层家风不正,企业信誉存疑。。。”秘书的声音都在发颤,“那。。。那可是三百万的订单啊!厂里下个季度的工资,全指着这笔钱呢!”
林长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无力地坐了回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他终于明白,我昨晚那句“把整个红星机械厂搭进去”,不是一句气话。
这时,林孟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怨气。“爸,陈峰那个废物的东西你收拾了没?赶紧扔出去,看着就晦气!”
林长河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他看着自己这个被宠坏的女儿,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废物?”他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南方‘发哥’的生意,那么大的盘子,为什么偏偏给我们这个半死不活的厂子?”
林长河用尽全身力气,指着门口的方向。“你以为他是靠我们林家吃饭的?我们整个厂,都是靠他吃饭!他就是我们求爷爷告奶奶,都见不到一面的‘陈先生’!”
林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陈。。。先生?”她喃喃自语,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