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目光一寒，冷声道：“我当是谁，在柳家门前嘤嘤狂吠，原来是张怀仁，张兄。”
“昨日张兄学犬时，那三句‘嘤嘤’之声，可比今日真诚许多呢。”
张怀仁脸色瞬间铁青，“林兄这般伶牙俐齿，倒与你这寒酸聘礼颇为相配。”
林风回道：“在下这些粗陋之物自是难入张兄法眼。不过……总比某些人输得学狗叫，却仍腆着脸来当看门犬体面些。”
“张兄如此作态，实在令林某难以分清，你是假做人，还是真为狗。”
张怀仁脸色由青转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侧身让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林兄，里面请吧。”
哼！且容你猖狂片刻。待会儿，定要叫你跪着爬出柳家大门。
林风将竹篮扛在肩头，从容踏入柳家大门。
待林风走远，张怀仁立即转身，朝巷口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巷子深处，几个衙役正蹲在墙角窃窃私语。
“王头儿，张秀才给信号了，咱们啥时候冲进去拿人？”
一名年轻衙役着腰刀，跃跃欲试。
领头衙役抬手给他一个爆栗：“冲你妹啊，没听见师爷刚刚亲自传话，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你要找死，可别拉着我们。”
那名年轻衙役捂着脑袋，委屈道：“可是张秀才说，只要咱们拿下林风，就给咱们五百两雪花银。咱们要是不动手，这银子不就打水漂了？”
“他敢！”
领头衙役眼中寒光一闪，计上心来道：
“这样……”
“待会儿，咱们按计划行事，只要张秀才再给信号，你就带弟兄们冲进去。”
“然后，咱们再以锣声为号，只要听见三声锣响，你们就立马往回撤。要边撤边大声说，‘衙门急召’，听清楚了吗？”
年轻衙役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王头儿，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咱们既拿了张秀才的银子，又不用担干系，可谓是一箭双雕。”
领头衙役踹了他一脚，洋洋得意道：“少拍马屁，快去告诉弟兄们，把官服都给劳资整理齐整喽，谁要是给劳资拖了后腿，劳资就扣他的工钱。”
“是。”年轻衙役领命而去。
同一时间，柳家正厅内。
李慕白正悠然品着香茗，忽闻院中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眼便见林风肩扛竹篮，大步而来。
只见竹篮上的“囍”字歪斜欲坠，几根竹篾支棱在外头，最醒目的，还是那坛沾满泥点的“喜酒”，活似是刚从灶底刨出来的腌菜坛子。
“噗——”李慕白一口茶水全喷在柳明德脸上。
他指着林风笑得前仰后合，呛得首咳嗽：“咳咳……柳、柳掌柜快看……这就是令爱看上的……咳咳……如意郎君。”
他抹着笑出的眼泪，“林兄，你就扛着这么个……破烂竹篮……就敢来上门提亲？”
柳明德被喷得浑身一颤，慌忙用袖子擦拭脸上的茶水。尤其是看到林风那寒酸聘礼时，嘴角更是忍不住抽搐起来。
林风不慌不忙地将竹篮放在地上，抬眸一笑：“李公子见笑了，这坛‘桂花酿’确实沾了些泥土。不过，有一点林公子倒是说错了。”
“哦？”李慕白眯起眼睛，笑问：“敢问林兄，李某哪里说得不对？”
林风将歪斜的“囍”字扶正，又仔细擦净竹篮上的泥渍，解释道：“因为，这竹篮里装的并不是林某的聘礼，而是给婉儿解闷的零嘴。至于聘礼……”
林风环顾西周，眉头微蹙：“按理说，应该早己送到柳府才是。”
“林兄这话……倒是有趣。”
李慕白扭头看向柳明德，好奇道：“柳老板，林兄说他的聘礼早己送往柳家，你还不赶紧拿出来，让本公子开开眼。”
闻言，柳明德擦拭茶渍的手不自觉停下，沉声问道：“府上可曾收到林公子的聘礼？”
下人快步上前：“回禀老爷，自清晨起府门大开，除李公子送来聘礼之外，未见其他聘礼送来。”
李慕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妙极！莫非林兄的聘礼，还在梦里没睡醒呢？”
话音未落，张怀仁跨入正厅，见李慕白笑的开怀，疑惑道：“慕白兄这般开怀，可是有什么喜事？”
李慕白笑答：“怀仁兄，咱们的林大才子说，他的聘礼早己送到柳府，可人家柳府却表示，根本没有这回事，张兄说好笑不好笑。”
“哦？”张怀仁故作惊讶道：“林兄的聘礼莫非还能‘无中生有’？”
他踱步到林风身旁，绕着竹篮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蜜饯、冰糖葫芦、糖炒栗子……林兄，你这聘礼，莫不是打算在柳府门口支个摊儿，靠卖这些零嘴抵聘金？”
李慕白折扇一甩，带头笑出了声，他身后两名随从也适时发出哄笑声。
柳明德瞥了眼林风脚下的竹篮，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看向林风的目光愈发冷淡。
林风却神色自若，淡淡道：“张兄何必着急？聘礼既己送出，自然会到。倒是张兄……”
“昨日学狗叫时，可没见你这般聒噪。莫非是觉得三声‘嘤嘤’不够尽兴，今日还想再补几句？”
张怀仁脸色骤变，昨日赌输学狗叫的丑事被人当众揭穿，他恨不得当场撕了林风的嘴。
李慕白冷笑插话：“林兄，逞口舌之快有何用？聘礼拿不出来，便是欺瞒柳家。柳老板，您说……这等信口雌黄之徒，配做柳家的女婿吗？”
柳明德面色阴沉，冷冷道： “自然不配，林贤侄，老夫敬你是个读书人，才容你进我柳家大门。可你今日空口白话，说什么聘礼早己送到，却又拿不出半点凭据，莫非是存心戏弄我柳家？”
李慕白悠然摇扇：“柳老板息怒，林兄许是囊中羞涩，一时情急，才编出这番说辞。不如这样……”
他故作大度地看向林风，笑道：
“林兄若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聘礼，不如当场向柳伯父赔个不是，再给我李某人磕个响头，这聘礼之事，便由李某替你补上，你看如何？”
张怀仁立刻附和道：“李兄宽宏大量，林风，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