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晨雾未散,赵元朗的布鞋早己被露水浸透,每走一步都能拧出一汪水来。鲁智深伏在他背上,虽然大病初愈,可铁塔般的身躯依旧压得他喘不过气。金翠莲搀着金老走在最后,老人拄着树枝的手不住颤抖,枯枝在泥地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痕迹。
“还有三里路就到桃花渡口了。” 赵元朗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可喉咙里像塞着团蘸了醋的棉絮。自骡马镇匆匆逃离后,他们己在山林里辗转了三日,干粮见底,身后还时不时传来追兵的马蹄声。
转过最后一道山弯,浑浊的河水在雾霭中若隐若现。赵元朗却猛地刹住脚步 —— 渡口处旌旗招展,十几艘大船整齐排列,船头立着的黑衣汉子腰间都挂着虎头青铜牌,正是慕容知府的私军!金翠莲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深深掐进金老的胳膊:“是那日在酒馆见到的官差......”
鲁智深挣扎着要下地,却被赵元朗按住:“恩公,你身子还没好透!” 他盯着对岸若隐若现的桃花山,心跳快得像擂鼓。绢布上的密道图显示,唯有渡过这条河,才能找到通往梁山的隐秘路径。可如今渡口被封,水面上连条小渔船的影子都没有。
“怎么办?” 金翠莲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再不走,追兵就要来了......”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犬吠声,惊起一群寒鸦。赵元朗望着岸边堆积如山的粮草,又瞥见几个士兵正围着篝火烤野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翠莲,你带着爹躲进芦苇荡。” 赵元朗解下腰间酒葫芦,将仅剩的烈酒倒进陶罐,“恩公,您还能使禅杖吗?” 鲁智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却咳得首不起腰:“洒家就算只剩半口气,也能敲碎那帮龟儿子的脑袋!”
半个时辰后,芦苇荡深处突然腾起浓烟。“不好!粮草着火了!” 守卫渡口的士兵们大喊着冲向火场。赵元朗趁机带着鲁智深摸向岸边,却发现每艘大船都用铁链锁在码头上,船头还站着两个留守的卫兵。
“看刀!” 鲁智深突然暴喝一声,禅杖横扫带起腥风。卫兵慌忙举刀格挡,赵元朗却趁机甩出绳索,套住其中一人的脖颈猛地一拽。那卫兵惨叫着跌入河中,溅起的水花惊醒了另一个卫兵,钢刀首取赵元朗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鲁智深的禅杖重重砸在甲板上,震得卫兵脚底打滑。赵元朗瞅准时机,掏出怀里的硫磺粉撒向对方眼睛。卫兵捂着眼睛惨叫,鲁智深趁机一脚将他踹进河里。可就在他们要砍断铁链时,对岸突然传来呐喊声 —— 慕容家的追兵到了!
“快上船!” 赵元朗挥舞短刀,终于砍断铁链。金翠莲搀扶着金老从芦苇荡冲出,船桨划破水面,激起阵阵水花。箭矢破空而来,“噗噗” 射进船帆,金翠莲吓得趴在船板上,发丝被箭风削断几根。
“往上游划!” 赵元朗嘶吼着,手臂肌肉紧绷。鲁智深夺过一支船桨,双臂青筋暴起,浑浊的河水被搅得翻涌。可就在他们即将摆脱追兵时,上游突然漂来数十根缠着铁链的圆木,在河面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
金老剧烈咳嗽着抓住船舷:“二郎,这是拦河索......” 话音未落,船只重重撞上圆木,剧烈的震动将金翠莲甩进河里。赵元朗几乎想都没想就纵身跃入水中,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他拼命游向金翠莲,却感觉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 —— 竟是一截生锈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