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疑云渐起，紧盯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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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小心翼翼中滑过。夏晚秋借口产后虚弱需要静养，又搬出老爷子沈耀祖“孩子小怕惊扰”的话，硬是将两个女儿的婴儿床搬进了她和沈家宝卧房的内间，除了绝对信任的刘妈和负责喂奶的奶娘张嫂，其他人一律被挡在门外。沈家宝虽觉得妻子有些过度紧张，但看着襁褓中两个粉雕玉琢、一日比一日精神可爱的女儿，心中只有欢喜，也就由着她。
空间里的灵泉水成了母女三人的日常滋养。夏晚秋每日清晨和睡前都会进入空间，喝上几口泉水，再小心翼翼用小玉碗盛了稀释过的泉水喂给两个女儿。效果是显著的。她自己恢复得极快，不过七八日光景，脸色己红润起来，腰身也紧致了不少，连刘妈都啧啧称奇，说三少奶奶底子真好。而婉婷和佳佳，更是成了沈府上下议论的焦点。两个小家伙能吃能睡，哭声洪亮，小胳膊小腿儿日渐圆润结实，尤其那双眼睛，乌溜溜的，像浸在水银里的黑葡萄，格外灵动有神，看人时仿佛带着思考，完全不像寻常月子里的婴儿那般懵懂。老爷子沈耀祖来看过两次，抱着两个曾孙女就舍不得撒手，连声说“像家宝小时候，一看就机灵”，赏了不少好东西下来，更是让大房二房暗地里咬碎了牙。
夏晚秋的注意力，却始终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在二房，尤其是王美丽身上。有了前世的记忆和空间带来的底气，她不再像前世那般懵懂被动。她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带着审视和求证的目光。
这天午后，天气晴好。夏晚秋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便让刘妈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婉婷和佳佳，在卧房外连着的小阳台上晒会儿太阳。阳台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沈府花园。
夏晚秋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块细软的棉布，看似在给女儿缝制小衣，实则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楼下花园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王美丽带着沈招娣从二房住的西楼那边走了过来。王美丽穿着一身簇新的藕荷色旗袍，外面罩着件薄呢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有的、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绣花绷子，像是要去花园凉亭里做女红。
而她身后，跟着瘦小的沈招娣。小姑娘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蓝布褂子，洗得发白，袖口都磨起了毛边。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脚步有些怯怯地跟在王美丽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像个随时会被丢弃的小尾巴。
夏晚秋的心微微提起，捏着针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王美丽在花园小径上遇到了正带着两个儿子沈海军、沈空军在草地上玩弹珠的大嫂陈玉珠。沈海军和沈空军都是八九岁的年纪，穿着时兴的小西装，玩得满头大汗，大呼小叫。陈玉珠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嗑瓜子，看到王美丽，立刻扬起了声调：“哟，二弟妹，这是要去哪儿啊？还带着你这小丫头片子？”
王美丽停下脚步，笑容不变：“带招娣去亭子里坐坐，教她认认针线。女孩子嘛，总要学点手艺。” 她语气温和，仿佛是个尽心尽责的母亲。
“嗤，” 陈玉珠嗤笑一声，吐掉瓜子壳，“一个赔钱货，费那心思干嘛？有那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给我们老沈家添个带把儿的！” 她说着，目光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王美丽平坦的小腹。
王美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婉：“大嫂说笑了。” 她似乎不想多待，抬脚欲走。
就在这时，一首低头跟在后面的沈招娣，大概是被草地上滚过来的弹珠吸引了，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一抬头的功夫，她脚下没留神，绊到了一块凸起的鹅卵石，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哎哟！” 沈招娣惊叫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沈海军和沈空军看到沈招娣摔了个狗啃泥，非但不去扶，反而指着她大笑起来，沈空军还故意把弹珠踢到她身边。
陈玉珠也幸灾乐祸地笑着，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王美丽的反应，却让阳台上的夏晚秋瞳孔骤然收缩！
王美丽没有第一时间去扶摔倒的女儿，反而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脸上那温婉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烦躁，眉头紧紧蹙起，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碍事的垃圾！
“没用的东西！走路都不会看路吗？丢人现眼！” 王美丽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尖利刻薄的语调，与她在人前温婉贤淑的形象判若两人！
沈招娣摔得不轻，膝盖和手掌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听到母亲的斥骂，她小脸煞白，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敢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
王美丽看着她那笨拙狼狈的样子，眼中厌恶更甚。她似乎觉得站在这里都嫌晦气，连看都懒得再看地上的女儿一眼，竟转身就要走！
“妈……妈妈……” 沈招娣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小手伸向王美丽的旗袍下摆，似乎想寻求一点依靠。
“滚开！别碰脏我的衣服！” 王美丽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一甩手，将沈招娣的小手狠狠打开！力道之大，让沈招娣小小的身体又是一歪，差点再次摔倒。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楼上阳台夏晚秋的眼中！她捏着针的手指狠狠刺进了指腹，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冰冷和愤怒。
这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正常反应！即使是嫌弃孩子笨拙，也绝不会是这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和避如蛇蝎！前世模糊的片段瞬间清晰起来：王美丽对沈招娣，表面维持着基本的体面，私下里却总是透着一股疏离和不耐烦，远不如对儿子沈宝那般亲昵。而沈招娣长大后，眉眼间确实与那个革委会的王副主任有几分相似……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夏晚秋的心——王美丽对沈招娣的厌恶，并非因为她是“赔钱货”，而是因为她是她背叛丈夫、与奸夫生下的孽种！是她的耻辱！是她为了某种目的（比如混淆视听、伺机调换孩子）而不得不留在身边的证据！
“三少奶奶？您的手！” 刘妈抱着佳佳，看到夏晚秋指尖沁出的血珠，吓了一跳。
夏晚秋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恨意。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指含进嘴里吮了一下，淡淡地说：“没事，不小心扎了一下。” 目光再次投向楼下。
王美丽己经头也不回地朝凉亭走去，仿佛身后那个摔倒在地、默默哭泣的小女孩与她毫无关系。只有沈招娣，自己慢慢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抹了抹眼泪，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远远地跟在王美丽身后，小小的背影充满了无助和凄凉。
夏晚秋看着那个小小的、瑟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恨吗？恨！这是仇人的女儿，是前世害死佳佳的帮凶！可看着她此刻的遭遇，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但这点悲凉很快就被更深的警惕取代：王美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尚且如此冷酷无情，对她夏晚秋的孩子，又会如何？
绝不能让她靠近婉婷和佳佳半步！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