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想着沈砚辞那句“下次庙会，要不要一起去？”，转过回廊后，嘴角忍不住个弯儿，脚步轻快得像踩了棉花糖。 春桃在后头一边走一边嘀咕：“大小姐，您方才那话可真够呛的，把沈公子都给绕进去了。”
“我哪有说啥？”她笑嘻嘻道，“就是随口一问呗。”
“可他答得还挺认真。”春桃偷瞄她一眼，“您瞧他那眼神，跟之前可不太一样。”
云破月哼了一声，脚下一不留神，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她稳住身形，拍拍裙子上的灰，正要开口打趣几句，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好家伙，一只小麻雀正叼着根草，在她屋檐下的瓦片上跳来跳去，嘴里还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像是在炫耀什么宝贝。
“哟，这不是前两天掉下来的那只小鸟崽子吗？”她眼睛一亮，“我记得它摔下来时翅膀受了点伤，还是我亲手给包扎的。”
春桃也仰头看：“是啊，这小东西倒认主，养好了也不飞，天天在您屋檐下打转。”
云破月乐了：“那是我救了它的命，它当然得感恩戴德。”
话音刚落，那麻雀忽然扑腾一下，冲着屋顶更高处飞去。可惜力气不大，只飞了几尺高，便一个趔趄栽进了屋脊后的树杈里。
“哎哟喂！”云破月瞪大眼，“它卡住了！”
她转身就往院墙边跑，那里靠着棵老槐树，枝干粗壮，枝叶繁茂。她几步跑到树下，仰头一瞧，果然看见那麻雀正卡在一根横枝和树干之间，扑扇着翅膀挣扎呢。
“你别乱动，我来救你！”她喊了一声，随即开始扒拉衣摆，准备往上爬。
春桃急了：“大小姐，您可别胡闹！这树这么高，摔下来可咋办？”
“怕什么，我小时候翻墙都没摔过，爬棵树能有啥问题？”她说完，双手一撑，脚一蹬，蹭蹭几下就上了第一层树枝。
春桃在底下急得首跺脚：“大小姐，您快下来吧！我去请人帮忙！”
“来不及啦！”她一边往上爬一边回头喊，“等你找人来，小祖宗早饿成干儿了！”
树皮有点滑，她小心翼翼地抓着枝条往上挪，一边还得避开那些带刺的小枝丫。眼看离鸟窝越来越近，她心里正得意呢，忽然脚下“咔嚓”一声——
“哎呀！”她脚下一空，整个人晃悠了一下，赶紧抱住旁边一根较粗的树枝才没掉下去。
“大小姐！”春桃在下面吓得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她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树真是年久失修，连根树枝都脆成这样。”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踩断了一根枯枝，现在还在半空中晃荡着。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上爬，终于到了麻雀所在的位置。那小家伙见她靠近，居然不害怕，反而叽叽喳喳地朝她叫，像是在撒娇。
“你个小东西，就知道我舍不得不管你。”她伸手轻轻把它捧起来，放在掌心，“行啦，带你回家。”
可当她想往下爬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才上来的时候太着急，根本没注意怎么下来的路。现在站在高处，西周全是枝叶交错，看得眼花缭乱。而且越往上爬，树枝越细，她也不敢再随便乱踩。
“春桃！”她探出脑袋大声喊，“你帮我找个梯子来！”
“奴婢这就去找！”春桃应声跑了出去。
可云破月等不及了。她看看天色，又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小麻雀，心想：这点高度，跳下去应该没啥事吧？
她咬咬牙，站起身，一手抱着麻雀，一手扶着树枝，慢慢挪到最粗的一根横枝边上。
“一二三……跳！”
她闭上眼，松开手，整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她感觉心跳都快停了。
“砰——”
她重重地砸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呃……”她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带着无奈笑意的眼睛。
沈砚辞。
“你怎么在这儿？”她脱口而出。
沈砚辞眉头微蹙，声音低沉：“你不觉得，该先说声谢谢？”
“哦……谢谢。”她顺口说了句，然后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为啥在这儿？”
“我本是来寻些清净，没想到遇到你这般惊险之事。” 他看着她怀里的麻雀，叹了口气：“它还好吗？”
“没事，就是胆子大。”她得意地说，“你看它多信任我。”
沈砚辞伸手摸了摸麻雀的羽毛，动作轻柔：“你倒是挺有耐心。”
“那是。”她扬起下巴，“我可是出了名的‘动物通’。”
他抬眸看她，眼里浮起一丝笑意：“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
她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姿势颇为暧昧。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你既然来了，不如帮我把这个小家伙送回去？”
沈砚辞点头：“自然。”
两人并肩走向她的院子，一路上云破月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这只麻雀的故事，沈砚辞则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语气温和。
走到院门口，春桃己经提着梯子回来了，看到他们俩一起出现，一脸震惊：“大小姐，您怎么……”
“我没事儿。”云破月笑着挥挥手，“多亏了沈公子。”
春桃这才缓过神来，连连道谢。
沈砚辞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云破月低头看了看麻雀，又抬头看他：“下次……你要不要一起来？”
沈砚辞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啊。”
她嘴角一翘，转身走了进去，留下一句话飘在风里：
“记得带上糖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