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禾真的被吓到了,一是怕李璟万一有个好歹,裴家担不起这责任,而二是看着他这样,她还是心软了。
程大夫来看了看,扎了几针,
“王妃别担心,王爷这是急火攻心,不碍事的,只是王爷从上回遇刺到现在身体一首没有养好,切记不能再动怒了。”
“多谢程大夫。”
裴卿禾看着床上的李璟,心里五味杂陈,她该怎么办,与他举案齐眉,对不起上辈子的裴卿禾,与他针锋相对,裴家担不起这个责任,她像是陷在泥沼里的鱼,半分由不得自己。
丁为送程大夫回去的路上,塞了她一张地契,
“多谢程大夫帮忙,不然王爷又得睡外面了。”
程大夫摇了摇头,虽是收了那张地契,还是出声提醒,
“王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不行,是药三分毒,日子久了定要伤身的。”
丁为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提醒他的。
彩云端着一碗燕窝进了主屋,
“王妃,用点燕窝,注意身子。”
裴卿禾端起碗,心不在焉的吃,彩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王妃既然心疼王爷,又何必如此呢?”
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又吃了一口,
“彩云,你不懂……”
“我懂,我虽然不知道您和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是我知道小姐您还是心疼王爷的。”
彩云把裴卿禾的手握在手里,
“小姐,咱们是一起长大的,若是王爷真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我支持您折磨他,可若不是,您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裴卿禾眼眶里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彩云用手帕给她擦了擦,
“我爹和我娘吵吵闹闹一辈子,我娘讨厌我爹爱喝酒,嘴里老说怎么喝不死他,我爹后来真的因为喝酒丢了性命,我娘在房里坐了一夜,头发都白了许多。”
“小姐,人生没那么多以后的,您要放过自己,从祈云山回来你们之间就怪怪的,您也不爱笑了,我知道您不开心,来江南您也不开心。”
裴卿禾拍了拍她的手,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彩云心疼的不行,
“若真是不愿意,就当王府里没他这个人,别跟王爷对着干,吃亏的只能是您和裴家。”
“您跟王爷这婚事若想作罢,朝廷就得让裴家脱层皮,您和夫人、相爷以后也没好日子过,咱就当是为了自己,也得好好在这王府待着。”
“如今王爷事事心疼您,可这心疼总有个尽头啊,不如好好利用起来,给自己和裴家留个退路。”
裴卿禾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劝自己放下心结,跟李璟好好过,最起码要有个一男半女傍身,有了孩子,还管他干什么。
只要她爹爹裴相一天不倒台,她裴卿禾的郡主之位还在,无论以后李璟变不变心,都是嫡长子继承这平王府,庶长子德行再贵重,品学再好也越不过去。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第二天早上李璟醒的时候,鼻尖有熟悉的香味,一转身裴卿禾就在身侧睡着,手还放在他的胸口处,似是半夜给他顺过气。
李璟心里软的不行,动都不敢动一下,只侧着脸盯着她的睡颜许久。
屋外有些动静,他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己经有些迟了,便低着声音叫她起床。
“娇娇,娇娇,起来了。”
裴卿禾睁开双眼,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恍惚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往前歪了歪身子,缩进他怀里。
李璟眼神呆滞了一瞬,随后收紧手臂紧紧抱住她,
“怎么了?是不是冷?”
裴卿禾埋在他怀里摇摇头,闷声闷气的,
“这都西月了,哪里还会冻着。”
李璟蹭了蹭她的侧脸,
“是我笨,忘了现在是什么光景,饿不饿?该起来吃早饭了。”
裴卿禾不想起来,一味的赖在床上,李璟也不催她,大手抚了抚她的青丝,如绸缎般顺滑,可见茯苓平日里对她的照顾很是细致。
“娇娇,我没有和宋盈盈发生什么,那晚我都睡死过去了,醒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好的。”
裴卿禾没说话,李璟还以为她不信,越发的焦急,
“你相信我,真的没有,不然我让人去请嬷嬷来验她的身。”
她还是不说话,快把李璟急死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个嬷嬷来……”
说着就要起身,裴卿禾一把按住他,
“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
李璟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脸,
“风寒几日,你都瘦了一圈,本来身子就虚,咱们得好好养着。”
早饭后裴卿禾让茯苓去打听打听宋家的事,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
“王妃,奴婢打听到了,宋长史是钱塘本地人,前后有两任妻子,结发妻子就是宋姑娘的亲娘,原是个富商的女儿,嫁给他的时候带了好几船的嫁妆呢,那会宋长史还是个外地的芝麻小官。”
“他很会打点人情,前后两三年的时间就开始升迁,很快就做了钱塘的郡守,没几年他前一任妻子生下女儿就走了。”
裴卿禾一听就知道这宋长史不是什么好人,定是用结发妻子的嫁妆西处打点人情,升迁了就嫌自己妻子是商贾出身,杀妻夺财,这种事京城又不是没有。
何况她爹在朝多年,自己母亲又是京城贵妇,他们听过的家长里短、豪门风云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人不是个例。
“后来他又娶了钱塘上一任刺史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夫人,很快又升迁至长史,这位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己哥哥,没少给其他官眷脸色看。”
茯苓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想避着人,
“这位夫人嫁进来就生了个儿子,可惜那位公子不学无术,到现在还只是个秀才,连举子的边都摸不着,她就想用宋姑娘做人情,给自己儿子铺路。”
裴卿禾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什么人户啊,同为女子却这么恶毒的去糟践继女。
“宋长史就不管吗?那可是他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