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觉得这个门主似曾相识,当下叮嘱藏好的洛璃不要出来 ,自己则返身回去找那门主,门主见楚逸竟然转回,也很意外,“你倒是胆子不小,给我杀了他!”楚逸连忙道:“且慢,阁下认识我吗?为何几次三番跟踪我们,你也是苏府中人吧?”
门主冷笑道:“你这个逆贼,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提苏府,不必多言给我杀了他!”楚逸见黑衣人都拥了过来,见形势不妙,只好先离开,边走边向门主喊道:“阁下若是苏府旧人,听我一言这里面有误会,我并不是叛徒!”喊完话,施展绝顶轻功离去。
而楚逸并不知道的是那华荫公主也在派人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啪嚓——"
青瓷茶盏在华荫公主指尖碎裂,锋利的瓷片瞬间划破她的指尖,一滴殷红落在石青色的裙裾上,晕开如梅花。
"殿下!"贴身侍女春桃慌忙上前,却被公主抬手制止。
"再说一遍。"华荫公主的声音轻柔至极,眼睛却冷得吓人。
春桃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有传来的消息说,楚公子前些日子去了洛府,与洛大人商谈两个时辰。打听的人说...说是在商议楚公子与洛家嫡女的婚事..."
这时华荫公主显得异常烦闷,一改往日的温柔谦和,脾气甚至有些暴躁,全然失却了往昔那知书达理的样子。下人们看了惊慌之余,在底下议论纷纷。三皇子姜承琰也听说了他这个皇妹在发脾气。平日他和这个妹妹关系最近,所以即刻撂下手中之事,匆忙赶往华荫公主的宫殿。
待姜承琰抵达时,只见公主一脸怒容端坐,姜承琰轻声问道:“皇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动怒?”
华荫公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对其到来颇为不满。然而姜承琰并未追究她的态度,他继续温柔和缓地问道:“皇妹,若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为兄能为你分担忧愁。”
在三皇子的屡次问询下,华荫公主终于按捺不住,愤然道:“你竟然还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楚逸欲与洛府嫡女定亲之事吗?”
姜承琰闻之,心中骤然一沉。他自然知晓楚逸与洛府嫡女之事,然而未料到公主竟然会如此在意。
姜承琰心中疑惑,但还是挤出一丝微笑道:“公主,这婚嫁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逸也是遵循此规律罢了。”
见公主还是不开心,突然,他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公主莫急嘛,这事还没有最后说定呢。”
华荫公主生气喊道:“你别说了,难道非等拜了堂了,才算定下来?”
姜承琰眼见劝解不好,也有点生气于是丢下一句:“你可是也有婚约的人,莫要胡闹,失了公主身份。”说完悻悻然离开。
华荫公主听闻怅然若失,她沉默半晌缓缓松开受伤的手指,看看地上摔碎的瓷片。她又望向镜中自己——金丝累凤簪,芙蓉含露妆,眼角那颗泪痣妆后似乎更加明显了。
"洛璃..."公主朱唇轻启,念这个名字如同品尝某种陌生果实,"可是那位有点名声的洛府才女'?"
"正是。"春桃小声道,"听说洛小姐精通琴棋书画,还颇具文采…。”
公主突然冷笑出声,吓得春桃立刻噤声。
"备帖,请洛小姐明日入宫赏花下棋。"公主起身,裙摆拂过地上碎瓷,"本宫倒要看看,这位才貌双全的洛小姐,配不配得上..."她的话没说完,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次日清晨,华荫公主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她亲自挑选了一套月白云纹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素雅得不像皇室贵女反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
"把临水亭收拾出来,摆上那套翡翠棋具。"公主对着铜镜细细描着眉。
巳时三刻,宫女引着洛璃穿过重重宫门。华荫公主透过珠帘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紫罗裙的少女款款而来。洛璃身量比公主稍矮,但脊背挺得笔首,行走间裙裾纹丝不动,显露出极好的教养。她梳着简单的垂鬟髻,只簪一支紫玉蜻蜓簪,衬得肌肤如雪。
"臣女洛璃,拜见公主殿下。"声音不卑不亢。
华荫公主缓步出亭,亲手扶起洛璃:"平身,不必多礼。"她同时借机细细打量眼前人——洛璃生得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但一双杏眼清澈见底,唇角天然微微上扬,娴雅秀气中还透着少许的英气。
近距离看,公主注意到洛璃右手食指有薄茧,是常年执笔所致。有趣的是,她腕上也系着一根鲜艳的红绳宝石扣——和楚逸求给她的那根一模一样。
"早闻才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公主牵着洛璃的手入亭。
洛璃微笑:"殿下过誉。臣女不过识得几个字,怎敢当'才女'之名。"她目光扫过亭前那株珍贵的黑牡丹,又落在亭中翡翠棋案上,"倒是殿下姿容华贵 ,气质优雅,非常人可比。”
棋局开始,黑白子在翡翠棋盘上渐次铺开。华荫公主执白,落子如飞;洛璃执黑,每子必思。两人看似专注棋局,言辞间却暗藏机锋。
"洛小姐这手以守为攻,倒是少见。"公主落下一子,恰好堵住洛璃棋局的要道。
洛璃微笑:"家学而己。棋如兵戈,有时候看似退让,实则为进。"她突然一子破出困局,首逼公主'主帅'看似冒进,实则以攻为守..."
"制敌先机。"公主冷冷接话,白子啪地打在黑子攻势的七寸处。
亭外春风拂过,那株"青龙卧墨池"轻轻摇曳。洛璃忽然道:"这牡丹名贵,移栽后竟毫无萎态,想必花匠费了不少心思。"
"本宫不喜欢花心思。"公主意有所指,"想要的东西,总要立刻拿到手才好。"
棋至中盘,公主忽然轻咳一声:"春桃,把本宫那盒'雪顶含翠'取来。"待侍女退下,她状似无意道,"洛小姐与楚公子相识多久了?"
洛璃执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几个月而己。”
公主捏着棋子的指尖有点发白。竟然才几个月,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她,公主暗自神伤。
她佯装失手打翻茶盏,洛璃瞬间抽出丝帕接住,两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公主突然问:"你知道他胸口那道箭伤是怎么来的吗?"洛璃面色微变, 半天没有回话。
华荫公主笑道:“看来你们也没有很相投啊,你连他怎么受伤都不知道,你对楚逸真的了解吗?”
洛璃知道是激将法,并没有生气,反问道:“难道公主知道?”
华荫公主冷笑一声:“当然,那伤口还是我亲手给他包扎的。洛小姐能为他做什么呢?”
洛璃并未料到他们二人竟如此相熟,一时有些愕然,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桃慌慌张张跑来:"殿下,三皇子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什么事?"公主起身,看着这盘未下完的棋局说道:“本宫今天有事,先失陪了,今日这棋局,就当洛小姐赢了吧。”说完跟着婢女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