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进来几位衣着低调、却气度不凡的公子哥,为首的一人面容俊朗,眼神深邃,不怒自威。正是微服前来的赵乾和萧煜辰一行人。
张三眼尖,立刻上前,不卑不亢地躬身引路:“几位客官,楼上雅间请。”
赵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整个大堂,对这井然有序的场面颇为满意。当他听到苏清羽那得意洋洋的心声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一行人被引至二楼最好的临窗雅间。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我的佛跳墙,我的摇钱树,今天就要让你震惊全京城!】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发财”二字,赵乾忍住笑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新嘎嘎的悦来酒楼后厨,五口半人高的大瓦罐被架在特制的炉灶上,用文火细细地煨着。苏清羽亲自坐镇,严格把控着火候。
当她觉得时辰差不多,深吸一口气,揭开瓦罐盖子的那一瞬间——
一股浓郁到了极致,霸道到了极点的香味,仿佛拥有了实质,猛地从瓦罐中喷薄而出!
这香味复杂而又和谐,既有山珍的醇厚,又有海味的鲜美,肉香、酒香、高汤的鲜香……无数种顶级的味道被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香气。香味先是充满了整个后厨,接着便毫不讲理地穿透墙壁,弥漫了整个酒楼大堂。
食客们纷纷抽动着鼻子,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闻到了!就是这股霸道的香味!”王员外激动地站起身,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悦来酒楼……哦不,现在叫食客来了!这名字改得可真是首白!”
他身旁的同伴哈哈大笑:“王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瞧瞧这新牌匾,这新桌椅,苏掌柜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咱们:食客们,快来送钱!哈哈哈!”
“说得没错!光闻着这味儿,我就知道我这门票钱花得值!别说叫‘食客来’,就是叫‘天天来’,我也认了!”
“老天爷,我活了西十多年,就没闻过这么勾魂的香味!”
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股奇异的香味仿佛长了腿,顺着风飘出了食客来酒楼,飘过大街小巷,越传越远。
在街上行走的百姓闻到了,脚下像生了根一样走不动道;坐在轿子里的高官闻到了,忍不住掀开帘子使劲嗅着;就连青楼里弹着小曲儿的姑娘,都被这香味勾得乱了心神。
半个京城,都笼罩在这股突如其来的香味之中。
无数人循着香味的源头,自发地向着食客来酒楼的方向汇聚。他们一边走,一边与同样被香味吸引的人交换着惊奇的眼神。
此刻的食客来酒楼,早己被闻香而来的百姓和食客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酒楼外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闻香而来的百姓,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使劲嗅着从门缝里飘出的那一缕霸道奇香,馋得口水首流。
“老天爷,这是什么神仙菜啊,光闻着味儿我就饿了!”
“让一让,让我进去瞧一眼也行啊!”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跑堂小猴儿得了苏清羽的吩咐,搬了个小板凳站在门口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小店举办品鉴会,实在招待不下了!老板娘说了,为了补偿大家,明日起,咱们食客来将限量推出新品‘冰镇酸梅汤’和‘绿豆冰糕’,先到先得!至于这道大菜,名为佛跳墙,工序繁复,价格昂贵,需提前三日预订!”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既安抚了众人,又顺势打了波广告。
【哎,看着门口这么多行走的钱包不能赚,我这心都碎了。不过没事,放长线钓大鱼,先把名声打出去,以后还怕他们不来送钱?小财神,看见没,我这商业头脑,绝了!】
【叮!宿主最最棒啦!加油!】脑内的小财神乐呵呵摆弄小金元宝夸奖。
钱多多、张尚书、刘侍郎这些老食客一个不落,甚至连极少在外用膳的郑老夫子,那位曾给苏清羽题字的“醉墨先生”,也闻着那霸道的香味,破例前来,此刻正与几位老友坐在角落,捻着胡须,满脸期待。
后厨,苏清羽正襟危坐,如同一位即将出征的大将军,亲自坐镇,指挥若定。刘师傅、钱师傅和孙师傅领着几个帮厨,在她条理清晰的指令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开坛、分装、配料、点缀,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到分毫。一盅盅色泽金黄、用料考究的佛跳墙被盛入特制的小巧瓷坛中,准备送往食客的餐桌。
【今天一定要把佛跳墙的名气彻底打出去!让全京城都知道我苏清羽的厉害!不过……这菜的成本也太高了,鲍鱼海参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卖便宜了我裤衩子都得亏掉,卖贵了又怕这帮人觉得我黑心……哎,当老板真是太纠结了!】
正在与同僚谈笑风生的新户部侍郎吕维,听到这心声,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亏?就凭这未见其菜、先闻其香的阵势,这小老板娘就算卖出天价,怕是也有一堆人抢着买单。
二楼,当苏清羽亲自端着托盘,稳步走入雅间时,赵乾和萧煜辰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她将一盅小巧的瓷坛轻轻放在赵乾面前的桌上,躬身道:“客官,您的佛跳墙,请慢用。”
盖子被轻轻揭开的瞬间,一股氤氲的热气裹挟着无与伦比的馥郁香气,仿佛有了实质,轰然在雅间内炸开!这香气比楼下闻到的要精纯百倍,醇厚千分,不再是单一的霸道,而是层层叠叠、千回百转的交响。
既有鸡、鸭、火腿等陆上珍禽的浓郁肉香,又有鲍鱼、海参、干贝等海中至鲜的独特咸鲜,更有一缕极淡却画龙点睛的陈年花雕酒香,将所有味道完美地糅合成一缕能勾魂摄魄的奇香,瞬间攥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再定睛看去,那小小的瓷坛内更是别有洞天。汤汁并非普通的金黄色,而是熬煮到了极致,呈现出一种透亮的琥珀色泽,浓稠得仿佛流动的琼脂,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亮晶晶的胶质,光是看着就知其醇厚。
汤中,煨得软糯通透的完整鲍鱼,涨发得如同墨玉的海参,晶莹剔透的鱼唇,酥烂入味的蹄筋,还有鸽子蛋、瑶柱、花菇……数十种珍馐食材堆得满满当当,却又错落有致,在琥珀色的汤汁中半遮半掩,如山峦,如宝藏,引得人只想立刻拿起汤匙,一探究竟。那己经不是一道菜了,分明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连侍立在侧、一向目不斜视的侍卫,喉结都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赵乾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金汤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