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谢礼,一双桃花眼如星光般明亮,少年抑制不住的高兴,“多谢陛下赐婚,臣愿意!”
顾相眯着眼看着笑得像个二傻子的少年,又想到刚才慕行则跟着陛下一起进殿,明白过来,是这小子去向陛下求的赐婚,只是陛下怎会轻易答应的,恐怕这康定王府怕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父皇!这是岁安妹妹的亲事,是不是该问问岁安妹妹的意见!”李重熙忍不住出声。
他没想到父皇不是给他那个好大哥和岁岁赐婚,而是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康定王世子。
他也配!
宣德帝淡淡的看了李重熙一眼,他倒没想到出来制止的不是太子而是老西,被人忤逆心中有些不快。
“岁安,朕给你与康定王世子赐婚,你可愿意啊?”宣德帝看着顾岁安声音冷淡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顾岁安身上。
大家都觉得这顾家姑娘应该不会同意,她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定是喜欢太子的,肯定会想嫁给太子殿下。
而且嫁给太子殿下,未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有哪个女子不心动呢。
顾岁安也有些震惊,慕行则跟她提过可能会请求陛下赐婚,但她没想到是今日。
此刻感受到所有人的注视,她起身走至慕行则的身边,慕行则也在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顾岁安对着宣德帝行礼后没有丝毫犹豫说道:“臣女也愿意嫁给慕世子。”
李重熙瞪大双眼,“岁安妹妹……”
“老西!”宣德帝警告道。
李重熙不甘得闭上嘴,他不敢相信,岁安妹妹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慕行则!
不说李重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顾家姑娘竟然同意了。
虽然这慕世子也不错,但显然太子殿下更好啊。
有些人看向太子殿下,发现太子殿下低着头拿着酒杯看不清神情,看起来有些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来这对青梅竹马,都对对方无意啊,不过这太子殿下当真是心性坚韧,这样的美人都不为所动,不愧是储君!
皇后在上首下面的一对璧人,明白过来,这慕世子恐怕就是岁岁心仪之人,不然岁岁也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应下了婚事。
郎才女貌,倒是相配。
李重熙面色铁青,他看着旁边李重钰还是一副温润如玉样子,低声道:“二哥为何不想办法阻止。”
当他看不出来他这个好二哥对岁安妹妹也有贼心吗。
“父皇想赐婚,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阻止,连太子都未说什么。”李重钰看了眼李重宴。
他这个皇兄恐怕此时恨的想杀人吧,不说他,连他此时也很想杀人呢。
“好好好,去,拿朕准备好的圣旨来!”宣德帝大笑道。
主管太监连忙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丞相嫡女顾岁安,容貌端庄,聪慧怡人,才华横溢,温良纯淑,实为贤良淑德之楷模。特赐婚与康定王世子慕行则,一切婚礼事宜,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筹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李重宴此时只觉得这太监的声音无比的刺耳,让他头疼欲裂,脑海中回荡着无数道仿佛恶魔般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想提刀去砍了那个读圣旨的太监。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出尔反尔!
李重宴抬头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这一对璧人,心底逐渐涌上来一股疯狂,几乎快要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极力想要克制这股几近爆发的疯狂,他是储君,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控,李重宴紧紧的捏住酒杯,修长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变得十分清晰,昭显他现在的情绪激动。
寿宴结束后,下午便是在牡丹园准备的诗会,有些大臣因公务繁忙便离开了。
御书房内。
大紫檀雕螭御案上,整齐放置着御折,瑞脑金兽炉里烧着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白烟。
“宴儿,朕知晓,此次是朕委屈你了。”宣德帝拍拍李重宴的肩。
李重宴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暗色,“为何?”
“康定王真是大手笔啊,竟拿了魇军虎符与之交换,你也知晓,这魇军虎符一首握在外姓人手里,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现如今只是用了一道婚约便拿回了虎符朕如何不同意,更何况,朕看着岁安也是喜欢那慕世子的,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李重宴抬眸,冷笑一声,“皆大欢喜?”
宣德帝看他一眼,叹声:“朕才听皇后提起,岁安早就与皇后说过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想嫁与你,看今日这样子,那慕世子定是早就与岁安情投意合了,顾相也没有反对,恐怕也是早就认定慕世子的。”
“宴儿,听朕一声劝,以后就莫再惦念岁安了,你是太子,总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
从御书房出来后,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洪贵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蓦得,行至到牡丹园,传来一阵阵夸赞诗的叫好声。
他看到顾岁安和慕行则毫不避讳坐在一块,俨然一副未婚夫妻亲密的样子,而他的好皇妹,坐在他俩旁边谈笑风生。
眼眶刺痛到要眼角泛了水汽,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角淬上了森森寒意,他仰头看着宫墙外面的蓝天,“你说,从小到大,孤待她不好吗,孤待她比朝阳都好,有什么好的都先偷偷给她,为何,她那般轻易的就喜欢上旁人了呢,孤哪里比不过那个野男人了。”
“明明父皇和母后从小就告诉孤她以后会是孤的太子妃,结果现在都说反悔就反悔。”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慕行则的出现才变成这样的?”
“你说,是不是慕行则消失就好了?”
他不该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即使那人是他的父皇,从小到大,在险恶的后宫中他想要什么都是自己不择手段去争取,这次,是他天真了。
洪贵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觉得此时的殿下极为危险可怖,明明表面上瞧着未大发雷霆,却让他森寒到骨子里。
李重宴也没真想从洪贵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他站在宫道上漆黑的凤眸静静的看了那两人一会儿,也未过去参加诗会,而是首接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