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顾府书房。
顾元朝将今日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告知顾相。
“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谢大人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做事,他又与谢大人相识,不会不知晓岁岁的情况,就这样还敢继续靠近岁岁,勇气可嘉啊。”顾相喝了口茶,笑眯眯说道。
“爹,您晚上少喝点茶。”顾元朝皱了皱眉,随后吩咐下人将茶壶里换成白开水。
顾相两只眼睛瞪大,“臭小子敢管你爹?”
“儿不敢,只是母亲大人叮嘱过让儿看着您,母亲的命令儿不敢违抗。”顾元朝温和说道。
“少拿你母亲当借口。”虽这么说,但顾相还是默默的喝起了白开水。
没办法,夫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顾元朝看着他爹的那套做派,眼中闪过一丝揶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继续说着正事,“爹,那位慕公子还得再仔细查一查,若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能让他继续接近小妹。”
虽然目前短暂与那少年接触,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但人不可貌相,有些事,还是得查了才知道。
“你放心吧,爹明日就派昭风去一趟江南。”
昭风是顾府培养的暗卫,排名第三,擅长情报收集,性子沉稳,由他去,顾元朝很放心,遂点点头,又继续道:“爹,上次小妹惊马的事查的如何了?”
说到这事顾相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昭云在那死马的身体里找到一根银针,是有人故意设计伤害岁岁。”
顾元朝一向温和的神情变得冰冷,“可有查出来是谁?”
“昭云回禀当时贡院门口的人太多,暂时还未查出是谁做的,但爹己多加派人手去查,总会查出来,伤害岁岁的人,爹绝不会轻易放过!”
顾相这些年沉浸官场,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绝不是什么心软良善之辈,他会让做出这件事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只要做过就总会留下破绽,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儿担心那人看岁岁无事,会再继续加害岁岁。”
这一次岁岁运气好及时被人救下,若还有下次,顾元朝不敢想象,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学武,在小妹遇到危险时他什么都做不了。
顾相不自觉的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碧玉扳指,深思了几秒,回道:“爹会将昭夏派到岁岁身边去贴身保护,昭夏身为女子,比较合适,她武功虽不是暗卫里排名第一,却也在前十,最主要是昭夏的一身轻功出神入化,紧要时候可以带着岁岁逃跑。”
昭夏?顾元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浑身冰冷纤细的女子,他见过她几面,明明比小妹大不了多少,却总是一脸面无表情。
但也是个做事稳重的,有她在岁岁身边,顾元朝勉强放心。
“那这件事可要告知岁岁?”顾元朝继续问道。
顾相想也没想的回答道:“自然是要告知的,岁岁虽然表面娇弱实则机灵聪慧,告诉她有人在暗地里加害于她也能让她加强防备,明日爹会将昭夏带过去而后亲自与她说。”
这话顾元朝也十分赞成,他家小妹从小便十分聪颖,只要是她想学的,就没有学不会的。
只是小妹性子比较懒散又淡然,从不与人争锋,所以京都有些人便觉得小妹是个空有容貌的花瓶美人。
如果顾岁安在这里,知道她爹和她哥对她是这般看法。
只想说,爹,哥,你俩真高看她啦,她那书法至今还如小儿勾画呢。
果然爱会使人盲目,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爹,你说的对,那小妹的事就交给您了,”顾元朝点点头,而后看看窗外觉得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爹,夜深了,您早点休息,儿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
“嗯,去吧,岁岁的及笄宴还有几天,到时记得提前带元安回来。”
“儿知道了。”
听到回答顾相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夜色越发深重, 泼洒了浓墨一般黑的不见五指。
此时江陵太守府里
一个精致的宅院里十步一人,还有黑甲白卫来回巡夜。
江回垂首敛目,静静候在院外,不一会儿,江越从屋里出来。
“殿下让你进去。”
江回低眉躬身推开门,小心翼翼进了屋,江越也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屋内二十一盏铜台煤油烧的通红,火光照的屋内明亮如昼。
李重宴一袭墨色长袍,腰间带着月色勾玉,一身贵气,此时面无表情的用修长冷白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擦拭着手中的赤霄剑。
不远处,两个美人正嘤嘤哭泣,头发都被剃光了。
江回缩了缩脖子,他家殿下越发不懂怜香惜玉了。
“滚出去!告诉徐方勇,再敢来污了孤的眼孤就扒了他的皮。”
两个美人害怕的跑出了房间。
“私兵一事查得如何了?”李重宴走到书桌后坐下,随后冷冷问道。
“殿下,属下己探查到二皇子一处豢养私兵的地方,在冀州与江陵相交的岐山中的一个峡谷处,西面环山,极为隐蔽。”江回恭敬回禀道。
“竟也是岐山?”
李重宴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眸中寒意森森,这匪寇和私兵凑一块了啊,可真是蛇鼠一窝。
不过他这个二弟还挺会藏,像只躲躲藏藏的臭老鼠,他迟早捅了他的鼠窝。
“江回,你继续派人监视,你就留在江陵,江陵那些匪寇己经找到在岐山的落脚点,待解决完那些的匪寇,孤再亲自过去。”
“是,殿下。”江回回应道。
“江越,京都那边可有来信?”李重宴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淡淡道。
江越听到这个问题,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殿下到江陵后给便给顾家小姐写了几封信,可一个多月了,一封回信都没有,殿下己经问他十多遍这个问题了,顾家小姐也是,怎能这般懒惰,至少也得回一封问候问候啊。
可真是苦了他了,每次都要面对殿下的冷脸。
“殿下,并……并没有。”
砰——
茶盏破碎声音在屋内响起,江回和江越连忙跪下。
“……”
李重宴闭了闭眼,片刻后,才面无表情挥手让两人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