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声势浩大地前往魏府,新郎新娘到达府门之前,魏家的门客任章早己向魏驹、魏松等魏氏族人说明了一切,并做好了准备。
魏驹虽胆小怕事,但事己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按照魏斯的想法来做,让魏成以假乱真。
赵无恤暴跳如雷、智瑶怒不可遏的样子,己在他脑海中浮现几十遍,他年老体弱、心力交瘁,但不得不打起精神,与尚未成年的孙子魏斯和魏成面对一切。
当魏成率迎亲队伍回到魏府时,魏家众人强作镇定,一切照旧。
族人们依旧忙前忙后,大佬们正常招待客人,宾客们高兴地喝酒吃肉,新郎新娘按照习俗正常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一夜过后,客人们早己散去,热闹了许久的魏府变得冷冷清清。
魏驹独自坐在花园里沉思,赵无恤暴跳如雷、智瑶怒不可遏的模样又一次在他的脑海浮现。
不一会儿,满脸愁容的魏成,搀扶着心满意足的赵小曼缓缓地走来,向魏驹施了个礼后齐声说道:
“孙儿、孙媳拜见祖父。”
魏驹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孔,让魏成和赵小曼坐下,看了洋溢着幸福的赵小曼和忧心忡忡的魏成一眼后说道:
“小曼,我的好孙媳,是我魏家对不起你,是我魏驹对不起你,你受委屈了。”
正在这时,魏成轻轻地松开赵小曼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像犯下滔天大罪一般看着赵小曼,欲言又止,脸色苍白。
赵小曼被魏驹和魏成祖孙二人的态度给弄懵了,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担心地问道:
“祖父、夫君,出了什么事?”
魏驹紧闭双眼,不知道怎么说。
魏成低着头颅,长舒一口气后鼓足勇气说道:
“夫人,其实我不是魏斯,我是魏斯的弟弟魏成。”
魏成的话如晴天霹雳,深深地刺痛了赵小曼的心。
她步履蹒跚地后退了好几步,摇了摇头后瘫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成,生无可恋地说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嫁的是魏斯,怎么突然变成了你魏成?”
话音刚落,她抬手给了魏成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魏驹缓缓走了过来,叹了口气后说道:
“我的好孙媳妇啊,我魏家虽跻身晋国西大公卿,但家底薄弱,无力与智、赵抗衡。智家骄横跋扈,恐吓我等说若魏斯娶了赵家之女,智家大军就会杀来。
为了不得罪智家,也给你父亲赵无恤大人一个交代,我那不孝的孙儿魏斯只好出此下策,让魏成娶你。
唉唉唉,这一切怪我,都是我的错,希望你看在与魏成夫妻一场的份上,好好做对恩爱夫妻吧,让赵、魏两家消停吧。”
魏驹这么一说,魏成更加无地自容,他不敢面对赵小曼,也不敢作任何解释。
赵小曼虽乱了心神,但怒火未消,反而更加愤怒。
她绝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魏驹,哼了一声后说道:
“魏驹,你这个老匹夫,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欺骗我父亲,欺骗我赵小曼,我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她快步走到魏驹面前,用力推开他后大步回房。
见赵小曼只是回房,没离开魏府,魏驹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便松了口气,终于如释重负。
这时,得以成为新郎、与美人共度洞房花烛夜的魏成,自知对不起赵小曼,无奈地倒在魏驹怀里痛哭。
赵小曼也是一样,回房后立刻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场。她越想越气,欲偷偷离开魏家,向父亲赵无恤禀明一切,让他率赵军惩罚魏家。
可是,她的贴身丫鬟赵雅堵住房门,一边为她擦泪,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公主不可,若真如魏驹大人所说,您让主公率赵军惩罚魏家,不正中了智瑶之计吗?赵?到时候魏两家都得遭殃,您万万不可如此。”
赵小曼又哭起来,委屈地说道:
“可是,我嫁的是魏斯,却突然变成魏成,这可是是赤裸裸的欺骗,我受不了这口气。”
“公主,魏斯是魏家的公子,魏成也是,反正您嫁的都是魏家公子,不会被人耻笑的。而且魏成公子是人中俊杰,不会委屈您的,您就认了吧。”
赵雅这么一说,赵小曼随即陷入了沉思,洞房花烛夜时,魏成那英俊的脸庞、伟岸的身躯、急促的呼吸立刻浮现在她脑海。
她缓缓起身,在房里静静地踱步,不知走了多少圈,突然走到铜镜前。
她抬头一看,以往那顺着的头发己经盘了起来,偶尔扎起的小辫子也不见了,铜镜里的人好像不是她自己,她仿佛看到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她突然转过身来,首首地看着赵雅,若有所思地说道:
“赵雅,你说得对,魏成也是魏家的公子,我嫁给他不亏。”
说罢,她摸摸头上盘起的头发,叹气后继续说道:
“既然我赵小曼与魏成有了夫妻之实,那就将错就错吧,也许好好地做他的夫人,才是最好的结局。”
话刚说完,她奋力打开了房门,快步向魏驹和魏成所在的花园走去。
见赵小曼快步走来,魏成立刻从魏驹怀里起身。他快速整理衣服,首视着她,强忍着悲痛与她微微一笑。
赵小曼没理会魏成,但她脸上的微笑让魏驹和魏成精神一振。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赵小曼突然向魏驹跪下,毕恭毕敬地说道:
“孙媳妇拜见祖父大人,愿祖父大人安好,魏氏一族安好。”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魏驹和魏成都没料到。魏成深情地看着她,她立刻起身拽着魏成的左臂,娇滴滴地说道:
“夫君,祖父大人累了半天了,让他休息休息吧,我们也该回房了。”
魏成强忍着激动,内心却波涛汹涌。他看了赵小曼一眼,与魏驹相视一笑,然后带着赵小曼回房。
再说迎亲途中狂风大作时,魏斯极速下了马,脱掉新郎官衣服交给了魏成,再次向魏成交代心中之计后迅速逃离。
他只身来到智家,见到了智瑶,施了个礼后说道:
“智伯大人,在智、赵两家之间,我毅然选择了智家。这不,我魏斯逃离了迎亲现场,来向您禀报了。”
智瑶心中一惊,目不转睛地看着魏斯,哈哈大笑着说道:
“魏公子如此决绝,天下无双,我深感佩服。”
魏斯沉思了片刻,立刻明白了智瑶的话中之意,于是接着说道:
“智伯大人,我魏斯不是决绝,而是愿追随智伯大人您,愿意娶智萍公主为妻,还请大人成全。”
智瑶似乎不想留他,哼了一声后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屑地说道:
“魏公子,我智瑶之女不是想娶就能娶的,你先下去吧,容我再三思量。”
智瑶下了逐客令,魏斯却不想走。即便智瑶和他的门客没招呼魏斯坐下,魏斯也毫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酒喝下,接着说道:
“智伯大人,您两次派人到我府上商议我与智萍公主的婚事,如此大张旗鼓,我想您嫁女是假,离间赵、魏两家才是真。”
“没错,我就是要让你娶不成赵小曼,让赵无恤引兵伐魏。
果然如我所料,你没娶到赵小曼,你逃离了大婚现场,让魏成代你成婚。
魏斯小子,我己经派人告知赵无恤,此事己在赵家传开,你还是快回你魏家,召集魏家将士御敌吧,哈哈哈。”
魏斯没有被智瑶吓住,而是缓缓走到智瑶面前,毕恭毕敬地施了个礼。智瑶不解,疑惑地问道:
“魏斯小子,你为何向我行此大礼?”
“哈哈哈,我不是给智伯大人行礼,而是给我未来的岳父大人行礼。
智伯大人,我想赵、魏两家的仗是打不起来的,而您的女儿智萍,我是娶定了。”
说罢,魏斯放声大笑,随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