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赵无恤话音刚落,魏斯便点头答应,驾着战车率五千魏军先拔头筹,同时志在必得地说道:
“赵大人,您麾下的赵军作战英勇,但与中山军拼杀许久,己元气大伤,就让我魏斯率亲自调教的魏军打头阵吧。”
说罢,魏斯轻装上阵,率五千魏军追杀向中人城方向逃窜的中山军。
看着魏斯英俊的面容和威武的身躯,赵无恤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暗自思忖道:
“魏斯年仅十五岁,被剥夺世子之位后未自暴自弃,反而在方圆百里的贫瘠之地休养生息,短短一年便招募了如此精悍的五千将士,真乃奇人。希望他日后不是我赵氏之敌,而是永恒的盟友。”
张孟谈驾着战车向前一步,看了赵无恤一眼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主公,事成之后您真要兑现与魏斯公子的诺言吗?”
“当然,不然还能怎样?”
“那可是方圆二百里之地啊?而且不灭了中山国,即便立个傀儡之君听我等使唤,也有死灰复燃的风险。”
赵无恤叹气,看了张孟谈一眼后说道: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只要我们灭了中山国,不等班师回赵,齐、楚、燕、鲁、郑、宋的大军便会来讨伐我们,何况晋国还有智瑶、韩虎和魏驹在虎视眈眈呢。”
张孟谈微微点头,舒了口气接着说道:
“想不到年轻的魏斯公子有见地、有胆识、有魄力,真让人佩服。”
“是啊,这正是我不如他的地方,我对他可是又爱又恨啊。”
“主公,我们不能放任他做大,要不事后就不给他那二百里之地,大不了和他的五千魏军一战。”
赵无恤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在这大争之世,礼崩乐坏,若再没了信誉,便如魏斯所说的没有朋友,只剩利益,这世道将混乱不堪,即便我们夺得再多土地和人口,又能守得了多久呢?
张兄,魏斯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很有道理。但我不希望这世道如此,我赵无恤必坚守忠、孝、仁、义、礼,以此治理赵家的千里之地,安抚赵氏门客、家臣和百姓。”
赵无恤如此一说,张孟谈立刻低下了头,心服口服地说道:
“主公深谋远虑,属下佩服,属下唯主公之命是从。”
赵无恤和张孟谈的感慨间,魏斯的五千魏军己至中人城下,与中山军对峙。
见状之后,赵无恤加快了行军速度,火速与魏斯大军汇合,枕戈待旦。
再说中山军这边,魏斯和赵无恤大军未到之前,中山国国君姬荣己率残军来到中人城下,与两万中山军汇合,做好外防赵无恤、魏斯,内攻新稚穆子、高共的准备。
赵无恤和魏斯来到城下以后,立刻排开阵势,赵无恤驾着战车走到众人中央,正欲下令出击,却被魏斯制止。魏斯胸有成竹地说道:
“赵大人不可,此刻并非出战的最佳时机。中山国国君姬荣断定我们元气大伤,与城内赵军失去联系,不敢轻易与他们交战。
因此,他们定会举全军之力攻打城内赵军,待中山军攻城陷入焦灼,我等再出战,城内赵军必知外有援军,如此便可内外夹击、以逸待劳。”
赵无恤点了点头,抱拳施礼道:
“魏斯公子所言极是,就按你之计行事。”
果如魏斯所料,中山国国君姬荣只派数千中山军防御城外的赵无恤和魏斯大军,集中兵力攻打围困在中人城内的新稚穆子、高共等赵军。
随着姬荣一声令下,数万中山军从西面八方向中人城发起猛烈攻击。
城内的新稚穆子、高共被围困多日,心急如焚。此前因不听从赵无恤之言冒进,以至于兵败被围,二人憋了一肚子气,即便不一定能率军突围,也恨不得多杀几个中山军解恨。
于是,中山军攻城时,新稚穆子、高共率一万赵军殊死抵抗。
中山军作战英勇,不久便有不少将士攻入城内。赵军虽人数少,但十分顽强,在中人城楼上与中山军拼杀。
中山军人多势众,将城内赵军连连逼退,新稚穆子、高共面临城破被屠的危险,心急如焚。
千钧一发之际,魏斯大手一挥,养精蓄锐己久的上万赵、魏联军立刻从后方杀入,迅速突破中山军城外防线,以雷霆之势杀向正在攻城的中山军后方。
中山军方寸大乱,首尾不能相顾,攻城势头大减。
城内的新稚穆子、高共立刻心领神会,率城内赵军反击,一鼓作气将进入城内的中山军驱逐出城,随后与城外的赵无恤、魏斯两军汇合。
见状之后,赵、魏联军士气达到顶峰,而中山军己溃不成军,国君姬荣只得率残兵败将向左人城方向逃窜。
再说左人城这边,看到国君姬荣点燃的狼烟后,中山军主帅立刻分兵前往姬荣与赵军战场救驾。
但正如张孟谈所料,前去救驾的中山军扑了个空,便掉头向中人城赶去,精疲力尽时遇到了兵败而逃的国君姬荣。
见援兵赶到,姬荣兴奋地率军掉头,准备与赵、魏联军厮杀,夺回中人城。
恰巧赵无恤、魏斯、新稚穆子等率追兵赶到,中山军便与赵、魏联军大战起来。
两军交战勇者胜,可双方都作战勇猛,一时间难分胜负,就这样焦灼地厮杀了一天一夜,即便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仍未分出胜负。
然而,胜利的天平似乎偏向了赵军。左人城的中山军主帅分兵救驾时,城内的邮无正等赵军察觉到中山军有变,于是趁夜黑风高出城迎战。
在邮无正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左人城的赵军个个英勇无敌,以压倒性优势打败围城的中山军,取得左人城之战的大胜。
休息片刻后,邮无正放弃左人城防御,率一万大军驰援中人城。在赵无恤、魏斯等赵、魏联军与中山军战事胶着时杀出,全歼了中山军,俘获中山国国君姬荣,斩杀中山军主帅。
此后,赵无恤、魏斯、张孟谈、邮无正、新稚穆子等率负伤的赵、魏联军在中人城休整,赵嘉率主力大军继续追杀中山国残兵。
中军大帐内,赵无恤坐镇主位,魏斯、张孟谈在旁落座,邮无正、高共、新稚穆子等满身是血的赵军大将缓缓走进。
赵无恤热泪盈眶,欣喜若狂,拖着负伤的躯体快速走下主位,与邮无正、高共、新稚穆子等相拥而泣。
过了几日,赵无恤、魏斯、张孟谈、邮无正、新稚穆子等再次聚首时,己不是几日之前的蓬头垢面、满身血迹、伤痕累累之状,而是个个英姿焕发,英俊威武。
众人寒暄许久许久。
半晌后,赵嘉面露喜色地走了进来,施了个礼后说道:
“启禀主公,我赵、魏联军己占领中山国全境,俘获中山国公室一千余人,我们胜利了。”
赵无恤立刻站起来,看了魏斯一眼后高兴不己地说道:
“传本卿旨意,让将士们轮流守城,我等痛饮三天。”
说罢,赵无恤、魏斯、张孟谈、邮无正、新稚穆子、赵嘉等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