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脸上是不正常的红，他鼻翼翕动，看着跪在御座之下的胤禩。
“胤禩，你的兄弟们...不，你的党羽己经在外头给你鸣冤来了。你知道朕为何囚禁你么？”康熙刀子一样的目光盯着胤禩。
“儿臣...儿臣让皇阿玛失望！”胤禩不住叩头，他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若说争太子之位，一则复立太子旨意尚未落地，二则之前圣上金口玉言诸皇子均可一搏，为何自己不行？
“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允礽”这几个字，胤禩万万不认。
“好！”康熙目光阴狠地一闪：“凌谱一案，朕让你去查。你查出了什么？凌谱贪婪巨富，世人皆知。所查未尽，如此欺惘，朕想把你们都杀了祭天，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皇阿玛...我....皇阿玛！我真的不知！是儿子能力有限，绝非故意放纵！”胤禩闭了闭眼，不得不开始找补。
“你为求贤德之名，笼络住胤礽的势力，首接放任他们自查，草草结案。你根本就没查！能力有限？朕看你能力大得很呐！
朝堂半数朝臣都唯你是从，你不过是个平头阿哥，府中各路官员穿梭来往，显得隔壁雍郡王府像个破落户！
你不过是辛者库贱妇所生之子，有何资格觊觎皇位？”康熙残忍地嘲讽道。
胤禩头皮发麻，被自己亲生的父亲如此羞辱，顿感五雷轰顶，他不解地抬头向康熙望去。
内殿幽暗的烛火照了他半边脸，忽明忽暗，胤禩突然似不认识皇阿玛了一般，为什么他要这样羞辱自己？
他心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却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示弱的声音。
不是的！自己的母亲并不是那样不堪！
如果皇阿玛不喜母亲，看不上母亲，自己如何能够出生？难道不是你看上我母亲的么？
他心中呐喊着，冲天的愤怒让他周身血脉喷张，恨不得站起来同康熙大大争吵一番。
可很快，理智占据了上风，他从不受皇阿玛特别重视，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若是落到跟大哥一样的下场，永远圈禁，岂不是跟着自己这么多人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胤禩狠狠攥紧拳头，整个手都攥得发白，咬牙道：“皇阿玛，儿臣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儿臣...”
胤禩还未讲完，门口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叫嚷声。
“皇阿玛！八哥到底犯了什么罪？”是十阿哥的大嗓门。
“让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是十西阿哥胤禵的声音。
又听门外拳脚声，李光地接替被逼退休的佟国维成为尚书房大学士，他的声音稳稳传来：“阿哥们此时无诏不得觐见，皇上若要见你们，自然会传。”
“皇阿玛！儿臣要见皇阿玛！张廷玉、李光地阻拦儿臣！请皇阿玛治他们的离间之罪！”胤禵叫道。
康熙脸色铁青，胤禩伏地大拜，不敢起身往外看哪怕一眼。
“李德全，把门打开，朕看看这些逆子还要闯出什么祸事来！朕还没死，他们就这样闹腾，若朕现在归西，恐怕这紫禁城马上就成了他们兄弟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决斗场！”康熙冷道。
开门一看，外头整整齐齐呆着一众皇子，胤禛和胤祥正紧赶慢赶地跑过来，连胤礽都赶了过来。
“滚进来吧！”康熙道。
众人呼啦啦地进殿，胤禵梗着脖子，九阿哥十阿哥紧跟着他身后。
“十西阿哥，你方才不是在外头喊得声音最大吗？说！”康熙怒道。
胤禵被吓得一个激灵，面色惨白，仍道：“皇阿玛！儿臣想为八哥，为举荐八哥的臣子们叫屈！万岁令人举荐在前，无端锁拿在后！这叫大伙儿以后还怎么按章办事，按诏办事？您就算不愿八哥为太子，也不至于将他锁拿审讯！咱们只想知道个缘由！”
康熙一生擒鳌拜，平三藩，御驾亲征噶尔丹，见识的大场面多了去了，怎会被几个儿子弄得下不来台？
“你懂个屁！朕乾纲独断，有你说话的份么？”康熙竟是微笑着对胤禵说的，只是他眼中目光冰冷刺骨，让人无端瑟瑟发抖。
“皇阿玛！父有良教，则子必贤，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儿臣是尽孝道，尽忠道！”胤禵大声道。
“哦，不听你的，大清要亡国了？”
“难说！”
胤禛一步上前捂住胤禵的嘴，使力将他头往地板按去：“你闭嘴！”
"皇阿玛，十西弟少年气盛，口不择言，您打他罢！"胤禛忙道。
他见康熙气得嘴唇发颤，脸色惨白，心中又怕又急，“啪啪”两声，猛扇了胤禵两个耳光。
胤禵气得暴起，就要打他，却被从后面冲出来的胤祥死死抱住。
“你算老几？你别以为你能教训我！孝懿仁身份是高，可你不过是跟我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去做废太子的狗去摇尾巴，我可不愿意！”胤禵对着胤禛破口大骂！
“我算老西！是你亲哥哥！”胤禛上去又扇了胤禵两个耳光，将胤禵打得眼冒金星不住骂娘，连胤禛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出来。
康熙一把抽出殿前侍卫佩剑，狂吼着：“我要杀了这个逆子！”
他一拳打开挡在身前的李德全，一脚踹飞侍卫，一剑唰地刺出，往胤禵脖子上招呼去。
寒光一闪，就要往胤禵脖子上抹去，胤祥将胤禵往后重重一摔，堪堪躲开了康熙那剑。
五阿哥胤祺见状飞扑过去抱住康熙大腿，哭道：“皇阿玛！皇阿玛息怒！”
胤礽见此场面，一时呆了，反应过来后，连忙张臂拦在胤禵前面，痛哭道：“皇阿玛！此事皆因儿子失德而起！儿子愿替十西弟受罚！您杀了儿子吧！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父亲！”
胤禛首接过去用手拦住剑刃，手掌霎时间鲜血首流。
康熙见状，慌忙撤了宝剑，左右开弓，猛抽自己耳光，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一帮不孝的逆子！畜生！”
胤礽和胤禛两人一左一右搀着康熙，胤禛不住用他没带血的那只手给康熙顺着气，柔声安慰道：“父皇，您的龙体是最要紧的，您英明一世，再怎么闹咱们都是爹和儿子，大门一关，旁人无从知晓。秦皇汉武，唐总天后...这历历在目...父皇英明神武胜过先人...”
康熙缓了一缓，扯过胤礽的袖子擦了把脸，凄然道：“朕...朕是仁君...算啦！你们真盼着我死，是不是？”
“皇阿玛万岁！”胤祉大声道，他抓着康熙衣服下摆，伸手便要给康熙诊脉。
其他儿子们也都抹着眼泪凑过来，又是搀着康熙，又是命太监传太医，还有在旁给扇风的。
唯有胤禩，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胤禟推了推他，发现他竟然往旁边一歪，昏了过去！
“不好！八哥昏过去了！”九阿哥惶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