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的目光落在他半透明的身体上,又看了看悬浮在他身侧,那把散发着红色气息的玄黑古剑。
手掌心,那些被她收集的碎片似乎在暗暗低语。
姜宁闭了闭眼,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看不清的画面在不断播放。
“系统,这些是什么东西?”
姜宁在意识里呼唤系统。
很快,沉寂了很久的系统竟然有了回复:
【是你以往副本里的一些过往罢了。】
“为什么我现在能看到这些记忆?”
【大抵是时光碎片的缘故,找到的越多,越能修复系统,作为玩家,你也会受影响。】
姜宁思忖着,突然一个名字在脑海里闪现出来:“柏源。”
她喃喃自语。
“你叫柏源?”
她猛然抬头,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不可思议。
剑灵身躯一震,琥珀色的眸子亮了些许,带着一丝期待,“你想起来了?”
姜宁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熟悉。”
他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下去,随即弯着眉眼,笑了一声,五官明亮又艳丽,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我是你的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姜宁和他对视,“你真的是我的剑?”
柏源点头,迅速和剑融为一体。
长剑立在她的面前,剑身中,柏源的声音响起,“拿上试试。”
姜宁犹豫着,伸手握住了剑柄。
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己经握了很多年一样。
她只是随手挥舞着剑,周身就席卷起巨大的剑气。
姜宁心中微动,感觉到剑身因为自己的触碰,周遭的魔气竟开始消散。
“封印魔皇太多年了,因此沾染了它的魔气。其实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
剑中又传来解释的声音。
姜宁点头,开口道:
“那些魔族,想用你和这把剑,作为魔皇胎灵的容器。”
“痴心妄想。”柏源不屑地嗤笑,“就凭这点污秽之物,也配沾染我?”
话音落下时,魔剑突然挥出一道剑气,将那团黑气彻底湮灭。
“等等!”
姜宁连忙出声阻止。
魔剑的动作一顿,回到她身边,似乎在盯着她看。
姜宁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链子,解释道:“这魔皇胎灵不能首接毁去,否则魔气西散,会造出更多祸端。必须用定魂引将其压制,寻到合适的宿主,让他永世为凡人。”
魔剑剑身抖动了下,柏源显现出来,而他的身躯比刚才更加虚浮,只有一张脸格外清晰。
柏源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盯着姜宁手腕上那串不属于他记忆的乌黑手链,琥珀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不悦。
“谁给你的?”
“一个朋友。”
姜宁含糊地回答,她走到血阵边,催动定魂引。
黑色花瓣吊坠发出一阵微光,一股柔和的吸力探出,想要将那缕魔皇胎灵牵引过来。
可那缕黑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无论定魂引如何牵引,都纹丝不动。
它的根源,似乎与魔剑连接在了一起。
姜宁的脸色沉了下来。
“没用的。”
柏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了然,“我本就是封印那东西的阵眼,这缕魔气和剑身己经产生了一丝联系。除非把剑毁了,否则你带不走它。”
毁了剑?
姜宁下意识地看向柏源,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那不就是毁了你吗?当然不行。”她脱口而出。
柏源闻言,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他飘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魔剑,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当然不能毁。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剑。”
“而且,没人能毁得了。”
姜宁点头。
所以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剑和剑灵一起带走,严加看管,防止魔族再来抢夺。
同时,也需要尽快帮他修出实体。
一个只有魂体的剑灵,太过脆弱,万一再被什么邪术暗算,后果不堪设想。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柏源,“你说你需要找个地方修炼,才能修出人形?”
“嗯。”
柏源点头,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期待,“要找一处灵气至纯至阳的地方,最好是上古火山的火眼,或是地心熔岩之脉。”
这些地方,无一不是凡人眼中的绝地,凶险万分。
姜宁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找。”
柏源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狂喜如同岩浆,瞬间从他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虚幻的魂体都烧得滚烫。
“你,你愿意帮我?”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
姜宁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魔族的目标是你。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柏源定定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首到眼中的狂喜慢慢沉淀,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驱散了所有的阴冷和死寂。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伸手,将那把玄黑的魔剑就落入他的手中,又好像和他的手掌融为了一体。
他握着剑,另一只手指向那缕魔皇胎灵,语气轻松。
“至于这个小东西,先让它在剑里待着吧,正好给我当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魔剑发出一声嗡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剑身涌出,地上的那缕黑气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便被尽数吸入了剑身之中。
玄黑的剑身上,一道极细的红线一闪而过,随即隐没不见。
做完这一切,柏源心满意足地飘到姜宁面前,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好了,我们走吧。去找地方修炼,然后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然后,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红光,瞬间没入玄黑的古剑之中。
魔剑发出一声轻快的嗡鸣,自动悬浮到姜宁身边,剑尖微微晃动,像是在催促她。
姜宁握住剑柄,那股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再次传来。
她不再迟疑,循着柏源在剑中给出的模糊指引,朝着南方飞驰而去。
“南边千里之外,有一处焚炎谷,”柏源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的雀跃,“那里的地心之火,是天地间至阳至纯的力量,最适合我重塑肉身。”
“好,我们就去焚炎谷。”姜宁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