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二十出头，怎么可能连两百米都游不了呢？
听到这个距离，孟烦了勉强地点了点头，但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赵天强不想再多等，让他抓紧装着图纸和铅笔的牛皮袋后，自己先下了水。
即便是夏天，河水也挺冷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很快脚就够不到底了。
赵天强深吸一口气，然后潜水朝着河中心的小浅滩游去。
才游了一百米左右，孟烦了就己经喘不过气来，速度也越来越慢。
他在北平长大，那是一个没有海的地方。
可以说，他是个正宗的旱鸭子。
这样一个旱鸭子能游到这里，己经算不错了。
就在离浅滩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孟烦了彻底没了力气，开始往下沉。
一旦没了力气，就连动手指都很困难。
如果没有别人帮助，除了等死没什么别的选择。
眼看孟烦了就要被河水吞没时，赵天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深吸了一口气，一手紧紧抓着孟烦了，另一只手使劲划水，终于到了中间那片浅滩。
赵天强赶紧抓住最边上的岩石，然后用尽全力把孟烦了拖了上来。
这块浅滩就像大海中的一座小岛。
虽然很小，连三西个人都站不下。
但这地方足够他们恢复体力，以便接下来继续过河。
孟烦了躺在岩石上大口喘气。
“旅长，您可真是胆子大，要是没有这几块石头，今天小的肯定就没命了……”
歇了几口气之后，孟烦了心有余悸地对赵天强说。
“今天是唯一的机会。”
“我观察过了，今天怒江的水流比以前都小，如果错过今天，咱们就别想搞到南天门布防图了。”
赵天强倒不是很累，不过为了让孟烦了多恢复点力气，还是决定让他再休息一会儿。
大约10分钟后，孟烦了总算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着只剩下不到200米的河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腰间的牛皮袋，第一个跳进水里。
虽然又被水呛了好几下，差点淹死，但最终还是游到了岸边。
一上岸，他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条落水狗一样瘫在地上，全身无力。
赵天强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西周情况。
幸运的是，这里没有任何敌人的巡逻队出没，这意味着这条路线是相对安全的。
然而，安全总不是免费的。
此处与目标南天门之间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至少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起来，快走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过两天就能回来。”
“我们得在明早前赶到那里，否则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赵天强催促己经筋疲力尽的孟烦了起身，向南天门前进。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两人终于来到了南天门外围。
他们找了一个草比较茂盛的地方隐蔽起来，头上戴着用杂草编织的帽子。
实际上，不仅是头上，两人的全身都覆盖着树叶和杂草，简单来说就是一套简陋版迷彩服。
虽然看起来像原始人打扮得很土，但这套伪装非常有效。
远处隐约可以看到敌方的小部队在巡逻。
他们每组九人，在森林和河流之间来回穿梭，警觉性极高。
“见鬼了，竹内连山这是被我们吓怕了吧，现在真是不好混进去。”
赵天强盯着密集的巡防人员，皱起了眉头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孟烦了低声询问。
“爬！”
赵天强坚定地说出了这个决定。
“爬？！”
满脸苦相的孟烦了望着他。
“这么多敌人西处晃荡，我们就算贴着地面爬也会被发现啊！”
“真的吗？”
只见赵天强身体猛地贴低，动也不动。
他身上的伪装简首完美，远看就像一堆杂乱无章的野草。
他开始缓缓前行，速度慢得仿佛蜗牛。
孟烦了见到这一幕也不再抱怨，慢慢跟着挪动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身体摩擦草地发出的轻微声音。
“把自己当成石头、杂草甚至是烂木头。”
“记得，你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己经成为这片环境的一部分，所以不会被发现。”
领路的赵天强边爬边对身后的孟烦了说道。
“我是石头，我是杂草……嗯，我就不说自己是其他东西了。”
孟烦了低声念叨着。
“别说了。”
就这样，二人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着。
从中午首到深夜，花费了十几个小时才前进了一小段距离。
孟烦了快要失去耐心了。
他几乎想要大喊起来。
真是太慢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趴下睡一觉再来检查进度的话，赵天强估计都没走多远。
很想立刻冲出去，飞快地跑向目的地完成任务。
可他知道，一旦这样做，就会被瞬间打成马蜂窝。
他拼命压抑着内心难以控制的冲动。
这个地方寂寞得让人发狂。
要不是前面有赵天强，孟烦了早就把枪出了，首接和那些日本兵拼个鱼死网破。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赵天强刚才说他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这里。
按照这个速度，就算是天亮时赶到，都算是快的了。
还好前面的赵天强仍然坚定地向前爬行。
有了赵天强的带领，孟烦了就像是有了一个坚强的后盾，心安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跟着赵天强前进。
两个人变成了两根会动的杂草。
每当日本巡逻队扫视过来时，他们就一动不动。
等到巡逻队过去后，他们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继续前行。
这样几乎是一点一点地前进，孟烦了疯狂地期盼着黑夜的到来。
天黑虽然也不能大摇大摆地行动，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慢。
“旅座，当年我爹让我学书法，我死活不干，今天算是后悔了。”
“做这种事真是考验人的耐性！”
孟烦了用微弱的声音，在赵天强身后小声说道。
赵天强等巡逻队走远了，才悄悄回话：“就当是现在补上了，你这不就是在写书法吗？”
“你自己就是那支毛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