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法学院的走廊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洁净的落地窗,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悄然洒落在墙上那幅泛黄的荣誉榜上。周奕霏静静地伫立在1998届毕业生名录前,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时间也在此刻放缓了脚步。她的目光牢牢定格在名录上,纤细的指尖仿若带着某种回忆的温度,缓缓滑过自己的名字。阳光恰到好处地倾洒,将“周奕霏”三个字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在光影交错中熠熠生辉。而下方“钟学心”的名字,仅与她相隔两行,静静地隐匿在岁月的痕迹里。她微微皱眉,前世的她从未留意过这样的细节——原来,命运那无形的丝线,早在十年前就己悄然交织,埋下了种种不为人知的伏笔。
董文教授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普洱独有的醇厚陈香。那香气悠悠袅袅,萦绕在空气中,为这个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古朴与安宁。老人稳稳地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将一份课程安排表轻轻推过光滑如镜的桌面:“Eva,浩宇的课程涉及很多大陆法律的内容,这部分比较复杂,我担心你代课时会遇到困难。”
周奕霏从容地翻开手中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要点和心得,每一页都写满了她的心血与努力。她语气笃定,眼神中透着自信的光芒:“董教授,您不用担心。最近这段时间,我针对大陆法律做了大量深入的研究,尤其是刑法和民法的交叉部分,我花费了不少精力。而且,过往在处理跨境案件时,我也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应对这些课程应该没问题。”
董文教授饶有兴致地接过她的备课笔记,眼神中带着期许与审视。随着一页页的翻阅,他原本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准备非常充分,思路清晰,内容详实,甚至比浩宇还要细致。”
“我哪有师兄专业,我也就记性还算不错,临时抱佛脚罢了。”周奕霏谦虚地回应着,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笑中带着谦逊与低调。若不是前世在大陆法律界历经无数风雨,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课程安排得如此妥当。
讨论结束后,董文教授端起精致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浮沫,动作优雅而闲适。他缓缓说道:“Eva,我有个好友叫陆叶芝,是北大法学院的教授。我己经拜托她在你去内地后,从生活到工作都多照顾你。对了,她有个女儿,和你同年,也是学法律的。”
周奕霏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微风中的花朵,看似平静却暗藏心事:“是老师之前课上经常提到的那个朋友吗?早知道会有两位得力的帮手,我就不用这么拼命地备课啦。她们都是北大教授?”
董文教授微笑着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神情:“那倒不是,她女儿叫蒋思慧,继承的她老伴的衣钵,现在在重案组工作。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有机会可以见见,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周奕霏微微一笑,眼神真诚而明亮:“有机会一定拜访。”
结束了与董教授的讨论,周奕霏心情轻松地漫步在港大校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下斑驳光影,宛如一幅梦幻的画卷在脚下徐徐展开。西周弥漫着青春的朝气与浓厚的学术氛围,莘莘学子们穿梭其中,或热烈讨论着学术问题,思维的火花在空气中碰撞;或安静思考着未来方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不远处,重案组警员黎明伟正在向富二代学生张同学询问口供。张同学身着时尚的名牌服饰,华丽的外表下却难掩神色间的紧张与不耐烦。黎明伟手持笔记本,神色匆匆,语气急促且强硬,完全忽视了正常的询问流程。
“你到底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没有?别在这跟我含糊其辞!”黎明伟眉头紧锁,额头上隐隐浮现出青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给本就紧张的张同学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
张同学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哆嗦,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片在寒风中摇曳的树叶。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当时真的有点慌,没太看清楚。”
黎明伟却不依不饶,向前逼近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与怀疑,仿佛认定张同学在故意隐瞒关键信息:“没看清楚?你这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再好好想想!”
周奕霏恰好路过,敏锐的她一眼就察觉到黎明伟的询问方式存在严重问题。作为经验丰富的大律师,她深知合法合规的程序对于案件调查以及保护当事人权益的重要性,容不得半点马虎。
周奕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去,脸上带着礼貌而坚定的神情,声音平和却有力,宛如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黎sir,你的询问方式似乎不太恰当。在询问证人时,应该遵循一定的程序和规范,不能这样给证人施加不必要的压力。”
黎明伟转过头,看到是周奕霏,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仿佛被揭开了不愿示人的伤疤。他本来就对周奕霏为一些嫌疑人辩护的行为心存不满,觉得她是在利用法律漏洞为有钱人开脱罪责,再加上自身骨子里的仇富心理作祟,此刻更是觉得周奕霏是在故意找他麻烦。
黎明伟皱起眉头,语气充满了不善,仿佛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周大状,这是我们重案组的事,不劳你费心。”
周奕霏不为所动,目光坦然地首视黎明伟,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不容置疑:“这位同学是我的学弟,我有责任维护他的合法权益。如果你继续这样程序不当,我会向警务处投诉。”
张同学看到周奕霏为自己挺身而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对,我真的很害怕,刚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黎明伟却依旧固执己见,狠狠地瞪了张同学一眼,又将矛头指向周奕霏,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在这给这小子撑腰,说不定他就是故意不说实话。”
周奕霏微微皱眉,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犹如寒冬中的冰霜:“在没有证据证明之前,请不要随意揣测证人。你这样的行为不仅不符合程序,也有失警员的专业素养。”
一场冲突,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触即发。
周奕霏目光坚定地首视黎明伟,神色丝毫未因对方的无礼与挑衅而有半分动摇。她微微扬起下巴,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犹如洪钟大吕,掷地有声,仿佛法庭上正在陈述关键论据。
“黎sir,执法过程中的程序正义绝非一句空洞的口号,它是保障公平公正的坚固基石。《警察通例》明确且详细地规定,在询问证人时,必须确保环境适宜、态度平和,避免对证人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以此保证所获取的证词真实可靠。你如此强硬急促的询问方式,显然违背了这一基本准则。”周奕霏条理清晰地阐述着,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命中要害,逻辑严密得无懈可击。
黎明伟脸色涨红,犹如熟透的番茄,愤怒与尴尬交织在脸上。他试图打断周奕霏的话,嘴巴刚张开,却被她抬手制止。“先听我说完。”周奕霏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从法律逻辑来讲,证人的心理状态对证词的准确性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在高压之下,证人很可能因为恐惧而记错细节,甚至编造信息来迎合你的提问。这不仅会误导案件调查方向,让警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可能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让无辜的人蒙冤受屈。你作为执法人员,肩负着维护法律尊严和社会正义的神圣重任,更应该以身作则,严格遵守程序。”周奕霏的眼神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仿佛一道锐利的光芒,首射黎明伟的内心。
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学生和老师,大家都被这场激烈的交锋吸引,静静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黎明伟心中虽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像一只鼓足气的河豚,但一时竟找不到有力的反驳之词,只能干着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周奕霏乘胜追击,言辞愈发犀利,犹如出鞘的宝剑:“至于你无端揣测证人不说实话,这更是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断。在法律面前,一切都要以证据说话,证据才是判定事实的唯一准则。没有确凿证据就随意给证人定罪,这是对法律的公然亵渎。我们都在为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而努力,但方式方法必须正确。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纠正询问方式。”
一番话说完,周围响起了一些低声的赞同和议论。大家纷纷对这位大律师的专业素养和出色口才深感钦佩,投来赞许的目光。黎明伟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嘴唇微微颤抖,咬了咬牙,心中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周奕霏所言句句在理,自己在这场交锋中彻底败下阵来。
周奕霏拍了拍张同学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有法律在,会保障你的权益。”她的举动和言语,不仅展现了卓越的专业素养,更体现了她作为大律师对正义的执着追求和对他人权益的尊重,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田。
黎明伟满心愤懑地回到了警署。一见到布国栋,他便快步走过去,脚步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他的委屈与不满。
“Pro Sir,你可得给我评评理!今天在港大遇到你老婆周奕霏,她可把我给欺负惨了!”黎明伟气呼呼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抱怨,希望布国栋能为他主持公道。
布国栋微微皱眉,放下手中正翻阅的文件,抬起头看向黎明伟,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仿佛要透过表象看穿本质:“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黎明伟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着重强调周奕霏是如何“蛮不讲理”地干涉他询问证人,还夸大其词地说她仗着自己大律师的身份,对警员颐指气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布国栋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对黎明伟的话存了几分疑虑。他太了解周奕霏了,她不会无缘无故地与人起冲突。待黎明伟说完,他神色平静地开口道:“黎明伟,Eva是大律师,她对法律程序的敏感度比我们都高。你在询问证人时,是不是真的存在程序不当的问题?”
黎明伟愣了一下,没想到布国栋没有立刻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有些失落,仿佛被信任的人泼了一盆冷水。他挠了挠头,嗫嚅道:“Pro Sir,我就是着急想把案子弄清楚,可能语气是重了点,但她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啊!”
布国栋严肃地看着黎明伟,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犹如深邃的夜空:“作为警员,我们必须严格遵守程序,这是原则问题,容不得半点马虎。Eva指出你的问题,是为了保证案件调查的公正性。如果因为我们的失误导致证据无效或者证人受到伤害,那才是真正的失职。”
黎明伟有些不服气地嘟囔着:“可她……”
布国栋打断他,语气加重,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我相信Eva不会无缘无故地指责你。你应该反思自己的行为,而不是一味抱怨。以后在执法过程中,一定要更加严谨细致。”
听到布国栋如此坚决地维护周奕霏,黎明伟虽心有不甘,像个赌气的孩子,鼓起的腮帮子仿佛藏着无数的委屈,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脚步拖沓,背影尽显落寞,仿佛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钟学心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布国栋毫不犹豫地维护周奕霏,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那感觉,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的层层涟漪,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来,既有着淡淡的失落,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好奇。
晚上,布国栋回到家,温馨的灯光洒满整个客厅。他看到周奕霏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专注地翻阅着法律文献,身旁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资料,仿佛置身于知识的堡垒之中。他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动作自然而亲昵,带着一天未见的思念:“Eva,今天黎明伟向我抱怨,说你在校园里让他难堪了。”
周奕霏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冷意,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我们的Pro sir要为同事讨回公道?”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又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布国栋心中一紧,揽住周奕霏的手不由收紧,仿佛生怕她生气离去,那力度中蕴含着他对她的在乎:“哪里,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跟警员起冲突的,己经帮你说过黎明伟了。”
“Pro sir果然明察秋毫,奖励你今晚继续独占大床。”周奕霏扬了扬手中的法律文献,表示自己需要继续在书房奋战,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用轻松的氛围掩盖内心的复杂情绪。
布国栋闻言一百个不乐意,双手抱住周奕霏的胳膊,撒起娇来,像个渴望关注的孩子:“这明明是惩罚,我都为了你跟同事‘吵架’了。”
“你还会吵架?”周奕霏推开布国栋捣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却又不失认真地打发他道:“赶紧去厨房帮把手,吃完饭辅导雯雯做功课,让我收个尾。”
“得令。”布国栋闻言起身离开,不再打搅妻子,脚步轻快却又带着一丝不舍,仿佛每一步都不想远离她。
看着被布国栋关上的房门,周奕霏有些出神,他们可以走到最后吗?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心中既有对未来的迷茫,又怀揣着一丝期待,犹如置身于茫茫大海中的船只,虽不知前方的航向,但仍渴望着港湾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