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檀香的味道一丝一丝地弥漫开来,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夏璃微微紧绷的神经。面前的供桌上,香炉里青烟袅袅,映衬着墙上那张黑白照片,更显出几分阴森和诡异。
照片里的男人,面容清秀,带着一副细框眼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对着镜头外的人温和地笑着。只是这笑容,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却显得有些僵硬,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寒意。
夏璃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张脸,心头的疑惑和不安如同藤蔓般疯长。这男人……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夏小姐,请用茶。”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夏璃的思绪。她转过头,看到苏婉端着一杯热茶,正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一丝憔悴的微笑。
“谢谢。”夏璃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杯壁的温热,稍稍缓解了心头的冰冷。她抿了一口茶,茶水微苦,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夏小姐是警察?”苏婉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陆骁上前一步,沉声道:“苏女士,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有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
苏婉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点点头,轻声道:“警察同志请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积极配合如实回答。”
“这位先生……”陆骁指了指墙上的照片,语气沉缓,“是您的丈夫吗?”
苏婉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张照片上,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是啊,他叫许墨,己经去世三年了。”
“许墨……”夏璃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却依旧无法和记忆中的某个片段联系起来。
陆骁的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的那张脸,沉声问道:“苏女士,您确定照片上的这个人,是您的丈夫许墨吗?”
苏婉微微一愣,似乎不明白陆骁为何会这么问,她有些疑惑地看了陆骁一眼,肯定地点点头,“当然确定,这张照片,还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拍的呢,警察同志,您为什么这么问?”
陆骁没有立刻回答苏婉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夏璃,低声问道:“夏璃,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的这个人,有些眼熟?”
夏璃再次仔细地打量着照片上的男人,努力在记忆的深处搜寻着相关的线索。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我想起来了!这个人……这个人是许墨!是那个都市传说作家许墨!”
“都市传说作家许墨?”陆骁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对!就是他!我之前看过他的照片,和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夏璃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可是……可是许墨不是一个作家吗?怎么会是苏女士的丈夫?”
苏婉听到夏璃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说什么?你说他是许墨?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明明是我的丈夫许墨啊!”
她快步走到供桌前,颤抖着拿起那张照片,仔细地端详着,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慌乱,“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他就是我的丈夫……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作家许墨呢?”
陆骁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地说道:“苏女士,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您说这张照片是您丈夫去世三年前拍的结婚照,是吗?”
苏婉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有些恍惚,“是……是啊……怎么了?”
“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都市传说作家许墨,那这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呢?”陆骁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压迫感。
苏婉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脑海中一片混乱,似乎无法理解陆骁话里的意思。
“许墨……许墨……”她喃喃自语着,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夏璃走到苏婉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苏女士,您别激动,我们只是想弄清楚真相,您能仔细回忆一下,您和您的丈夫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关于您丈夫的事情,您还记得多少?”
苏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了夏璃的手臂,“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叫许墨,是我的丈夫……其他的……其他的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后竟然呜咽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照片上,将照片上的男人模糊成一片。
陆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眼前崩溃的苏婉,心头的疑惑和不安也越来越强烈。这件事情,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苏女士,”陆骁再次开口,语气放缓了一些,“您仔细回忆一下,关于您丈夫许墨,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苏婉努力地回忆着,眉头紧锁,神情痛苦,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他好像离开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离开很久了?”陆骁敏锐地捕捉到了苏婉话里的关键词,追问道:“离开多久了?您还记得具体的日期吗?”
苏婉再次摇头,眼神茫然,“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头好痛……好痛……”
她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夏璃见状,连忙扶住苏婉,关切地问道:“苏女士,您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苏婉摇了摇头,紧紧地抓住夏璃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要……不要……我不要休息……我害怕……我害怕……”
“害怕?”陆骁眉头一皱,追问道:“您害怕什么?是害怕想起什么吗?”
苏婉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陆骁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感觉到,苏婉似乎隐瞒了什么,或者说,她知道一些什么,但却不敢说出来。
“苏女士,您不用害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保护您的。”陆骁语气坚定地说道,试图给苏婉一些安全感。
苏婉抬起头,看了陆骁一眼,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夏璃微微一愣,不明白苏婉为何会突然提起梦。
苏婉点了点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梦到……我梦到我嫁给了一个男人……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男人……我们很相爱……很幸福……”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恐惧所取代,“可是……可是这个梦……好可怕……好可怕……”
“可怕?”陆骁追问道:“这个梦,可怕在哪里?”
苏婉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她紧紧地抓着夏璃的手臂,声音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个梦……会吃人……会把我吃掉……”
“吃人?吃掉你?”夏璃被苏婉的话吓了一跳,她感觉苏婉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陆骁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感觉到,苏婉的这个梦,或许并不是普通的梦,而是某种预兆,或者说,是某种被压抑的记忆碎片。
“苏女士,您能详细说说您梦到的内容吗?梦里都发生了什么?”陆骁语气温和地引导着苏婉,试图从她的梦境中找到一些线索。
苏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梦境的内容,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颤抖,“我梦到……我梦到我和我的丈夫……住在一栋很老很老的公寓里……公寓里有很多很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住着人……”
“青藤公寓?”夏璃脱口而出,她猛然想起,苏婉所描述的公寓,和青藤公寓的景象十分相似。
苏婉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夏璃一眼,似乎不明白夏璃为何会提到青藤公寓,“青藤公寓?那是什么?”
“没什么,您继续说。”夏璃连忙摇了摇头,示意苏婉继续说下去。
苏婉继续说道:“公寓里……很阴森……很恐怖……每天晚上……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人会尖叫……有人会哭泣……还有人……会消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听不见了,但夏璃和陆骁却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也随之沉重起来。
“消失?”陆骁追问道:“梦里有人消失了?是什么人消失了?您还记得吗?”
苏婉再次摇头,眼神茫然,“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消失……然后……然后公寓里就会变得更加阴森……更加恐怖……”
“更加阴森?更加恐怖?”夏璃低声重复着苏婉的话,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苏婉所描述的梦境,似乎并不是虚构的,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陆骁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紧紧地盯着苏婉,沉声问道:“苏女士,您说的这个梦,您做了多久了?”
苏婉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懂陆骁的问题,她茫然地看着陆骁,眼神空洞,“梦?什么梦?我……我不明白……”
她的神情再次变得恍惚起来,似乎又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陆骁和夏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和担忧。苏婉的状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严重的混乱,甚至可能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创伤。
“苏女士,您今天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陆骁语气温和地说道,“关于您丈夫的事情,我们之后再来了解。”
苏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她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道:“好吧……我……我想休息一下……”
夏璃扶着苏婉,将她送回了卧室。卧室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梳妆台,但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只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感到一丝压抑。
将苏婉安顿好之后,夏璃和陆骁离开了苏婉的家。走出房间,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夏璃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从苏婉的家中带出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陆队,苏婉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夏璃皱着眉头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陆骁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她的精神状态很差,记忆也出现了混乱,而且,她所说的那个梦,也很奇怪,很有可能,她真的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那张照片……”夏璃再次看向苏婉家紧闭的房门,低声说道:“陆队,您觉得那张照片,真的是许墨吗?”
陆骁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照片上的人,确实和许墨非常相似,但是,苏婉却坚称那是她的丈夫,而且,她说那是他们三年前拍的结婚照,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
“是啊,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许墨,那许墨又是什么时候和苏婉结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