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夜风裹挟着洱海的湿气，像一双微凉的手抚过度假酒店天台。
沈却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冰镇风花雪月啤酒，泡沫顺着嘴角滑落，在下巴凝成细小的水珠。
远处古城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连成流动的银河，倒映在洱海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
"沈导，套间布景准备好了。"
场务小跑着递来热毛巾，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沈却接过毛巾随意抹了把脸，化妆师立刻举着粉扑要补妆。
他摆摆手，任由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带着一身酒气和海风的咸涩，抬腿迈进2308号总统套房。
剧组特意包下整层改造成片场，奢华的装修与摄影器材碰撞出奇妙的化学反应。
三台斯坦尼康正对着麻将桌调整角度，轨道车在波斯地毯上压出蜿蜒的痕迹，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恍如白昼。
沈却目光扫过精心布置的场景，解开了睡衣扣子，错位扣起来，这样显得凌乱一些。
"A！"
随着场记板清脆的响声，顶灯在潘双双浓艳的妆容上投下暧昧光晕。
她裹着香槟色亮片吊带裙，慵懒地斜倚在麻将桌旁，指尖夹着的女士香烟袅袅升起青烟，在监控屏里氤氲出朦胧的美感。
沈却踉跄着坐在麻将桌前，酒气混着古龙水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镜头缓缓推进，特写里他泛红的眼尾随着喘息颤动，喉结在解开两粒扣子的睡衣领口上下滑动，将耿浩醉酒后的癫狂与脆弱诠释得淋漓尽致。
套房内一边是胡哥与酒吧钓来的女孩在玩游戏，嬉笑声不时传来。
另一边，喝得满脸通红的沈却正拿着钱包，掏出几张百元币，对着饰演莎莎的潘双双喊道：“说你爱我！”
“大哥你咋这么逗啊！”潘双双乐了，眉眼弯弯，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你还挺纯啊！”
“哎！……你给我坐下！”沈却突然怒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吓得旁边的场务手一抖。
“大哥咋了？生气了？”
潘双双无奈地返回，重新坐在麻将桌前，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你跟我说，你错了！”
沈却又掏出几百元，重重甩在桌子上，钞票散落在青玉麻将牌之间。
“大哥，我哪儿错了？”
潘双双一脸懵逼，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错了错在不该背叛他！”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胡哥也是无语了，他太了解自己兄弟，知道沈却又发酒疯了，现在只能顺着他说。
旁边的酒吧女却不淡定了，跃跃欲试道：
“大哥这个游戏我们也可以玩！”
胡哥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闭嘴！”
“大哥你别耍酒疯，我可不陪你玩！”
潘双双不知道沈却发什么神经，转头就要走。
沈却一麻将籽扔过去，差点砸到潘双双。
这一下可把她惹毛了，柳眉倒竖：
“你还想砸我，神经病吧，我是出来玩的，不是陪你演戏的，就拿这几百块钱，你还想玩个明星啊？”
沈却也跟她杠上了，二话不说又从钱包掏出一大叠百元大钞，狠狠扔在桌上：
“嫌少是吧？够不？”
潘双双一愣，眼睛瞬间亮了，立马喜笑颜开地跑过来，双手如蝴蝶般翻飞，迅速收齐钱：
“大哥，我错了！我爱你！”
沈却冷哼一声，拿回了几张钞票：“太假了！”
潘双双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深情：“我爱你！”
沈却又收回了一小叠钱，语气带着几分挑剔：“要走心一点……”
看着到手的钱越来越少，潘双双急眼了，声音不自觉拔高：
“大哥，我真的爱你！”
说完，她抓起桌上未喝完的半瓶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不会演戏，但是感情都在酒里，我全喝光了，这够诚意吧！大哥，真的，我嗷嗷爱你！老爱你，你信了吧！”
沈却一把将所有钱抢回手里，拿起桌上的两个杯子，走到两人之前洗的鸳鸯浴缸旁，舀了两杯水，走回来道：
“你那不叫爱，爱就是要同甘共苦，来把这个喝了我就信你！”
潘双双看着杯里浑浊的洗澡水，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抓起包就要走：
“老娘不伺候了！”
监视器后的副导演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沈却即兴发挥的镜头里，将耿浩醉酒后的癫狂与脆弱诠释得极具层次——
甩钱时暴起的青筋，收回钞票时神经质的抽搐，以及最后舀洗澡水时突然放空的瞳孔，每个微表情都精准踩在人物弧光上。
反倒是潘双双的表演频频出戏。
当沈却突然将整沓钞票甩在麻将桌上时，她眼底闪过的贪婪不够，收钱时的小拇指又带着刻意做作的娇媚。
第十三次NG时，场记看见她藏在麻将桌下的手正死死掐着大腿内侧，试图让自己表现出更真实的情绪。
"潘老师，"沈却忽然撑着浴缸边缘首起身，水珠顺着发梢滴睡衣肩头，
"你知道莎莎这个角色最妙的设计是什么吗？"
正在补口红的潘双双手一抖，正红色唇膏划出嘴角。
这位宅男女神慌忙用纸巾擦拭，镶满水钻的美甲在灯光下晃出细碎光斑，显得有些慌乱。
"她是个拙劣的表演者。"
沈却伸手将她的吊带往肩下拉了半寸，冰凉的指尖激得潘双双打了个寒颤，
"那些夸张的媚笑，矫揉造作的肢体，恰恰要演出'演不好'的真实感。"
助理适时递上冰镇柠檬水。
沈却仰头饮尽时，喉结滚动的水声在突然安静的片场格外清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在沈却手把手的教导下，潘双双这入佳境，终于找准了节奏。
“咔！”
副导演喊停，沈却走过去看了一下摄像回放。
画面里，潘双双的表情虽然有些刻意，但却意外地契合莎莎这个角色的特质。
“沈导，这……潘老师表情太像演的，要不要再拍一条？”
副导演小心翼翼地问，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
一旁的潘双双瞬间紧张了，这场戏她都NG十几条了，再拍就太丢人了。
本来她能捞到这部电影的角色，就被很多人诟病借色上位，拍戏再拉垮拖累剧组进度，传出去名声就更不好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