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听到我们的问题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说道:“这事啊,说来也奇怪,每到下雨天的半夜,她总会莫名其妙的伤感,忍不住嚎啕大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种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师父神色专注,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立刻追问道。
老板娘微微仰头,陷入回忆之中,片刻后说道:“半个月吧,我兄弟当时听到她哭,吓得不轻呢!”老板娘说着,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去看医生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有个医生说患有玉玉症,这不是胡扯的嘛!小柔这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能有什么想不通的。”
“又怕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去找了她二舅公驱邪,到了下雨天,还依然是这样,压根没什么效果。”
“哎,真是医者不自医,家里祖辈都是开药材铺的,反而治不了自己。”
这时,老板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说道:“店里有事我得先过去了,看车的话,吃完午饭我再带你们去。对了,那家土鸡米线店在前面右转第二条街就到了,味道很不错,可以去尝尝。”说完,老板娘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脚步匆匆,仿佛店里的事情十分紧急。
“一到下雨天的半夜就莫名的嚎啕大哭?”巳娘重复着老板娘说过的话,微微低头,陷入沉思。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师父,说道:“这症状应该跟雨天脱不了干系,对于,你有没有察觉到昨天,她看见我们打的那把黑伞,反应很大?”
师父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民间疑难杂症那么多,她这个我还头一次听过。”
“那把伞不见了。”我忍不住插了一句,目光投向原本放置黑伞的角落。
师父和巳娘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角落,师父缓缓说道:“那把伞不会是她丢了,又被老板娘捡回来的吧?”
巳娘赞同的点点头,分析道:“有道理,估计是她从哪里捡回来的黑伞,所以才会有这种症状。”
就在我们猜测到一半的时候,王知柔就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老远就看见冒着热气,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她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将袋子递给我们,说道:“我刚刚路过老字号破酥包,买了几个,你们尝尝,这家的破酥包可好吃了,是我们镇的特色。”
巳娘接过袋子,打开后分给我们,边分边随意问着王知柔,“咦,我们昨天放在那的那把黑伞呢,小柔你收起来了吗?”
王知柔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说道:“嗯,我见没下雨就收起来了,你们要用吗?”
“我们待会儿要去看车,怕路上下雨来着,拿着伞,以防万一。”巳娘微笑着解释道。
“要不,你们拿这把吧,这把比那把大些。”王知柔说着,从桌子旁拿出一把米色的伞,递给巳娘。
“小柔,你实话说,那把黑伞是不是有问题?”巳娘见王知柔似乎在回避关于黑伞的话题,决定开门见山,“你昨晚哭我们都听见了,老板娘也跟我们讲了你的事,你的症状,或许我们能搞清楚。”
王知柔听了巳娘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犹豫和纠结。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哎,连我家里的老人都没有办法,何况是你们呢,算了,你们好奇的话,我就讲给你们听。”
“半个月前,我送药去村里,回来的路上遇到暴雨,不巧手机又关了机,我着急回店里,就在路边买了一把伞,准确的说,是换了一把伞。”
半个月前的一个傍晚,王知柔如往常一样送药去村里。回来的路上,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风云突变,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王知柔此时正心急如焚地往店里赶。雨越下越大,宛如天河决堤,街道很快积起来了深深的水洼。
就在王知柔焦急万分时,西处寻找避雨之处时,她瞧见前方路边有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一看,是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手中撑着一把黑伞蹲在路边,身旁的木架上挂着同样的黑伞。那黑伞在风雨中猎猎作响,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姑娘,可是着急避雨,我这儿的伞可以给你。”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王知柔又冷又急,忙问价钱。男人微微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齿:‘这伞不卖,只换。“
王知柔听了,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那因为没电而关了机的手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递给他,说道:“要不我先把手机抵在你这里,等我回家……”
“用你的眼泪来换。”男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王知柔一愣,实在不明白这奇怪的交易,但看着如注的大雨,犹豫片刻后,还是咬咬牙答应下来。
“我怎么给你?”王知柔颤抖着声音问着,心中既害怕又好奇。
男人先把一把黑伞递给王知柔,随后缓缓说道:“等到你哭的时候,眼泪就是我的。”
王知柔接过黑伞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首窜心底。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强忍着恐惧,打着伞心有余悸往前走。她好奇地回头望去,却发现那买伞人竟消失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漫天的风雨。
自那以后,每到下雨天的半夜,王知柔总会从睡梦中惊醒,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伤感,紧接着,哭得撕心裂肺,足足要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而哭完,她又会瞬间恢复平静,对刚刚发生的事感到莫名其妙,只觉得脑袋昏沉,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知柔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后来,她去看了医生,又找二舅公驱邪,还是没有一点效果,只能换着方法给自己配药吃。
首到前几天晚上,她才反应过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用眼泪跟买伞人交换了那把黑伞,她也试着去寻找那个买伞人,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想着,应该把伞丢掉就没事了,没想到第二天,它又出现在我面前。”王知柔无奈地说着。
我们听了王知柔的话,感觉到不可思议,心里涌起无数的疑问。
“用眼泪交换伞?”巳娘重复着这句话,眉头紧锁,却毫无头绪,“眼泪能有什么用?”
我们围坐在一起,边吃破酥包边你一言我一言地讨论着,但始终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讨论一番无果后,我们只好上楼询问小耗,毕竟她以前身在地府,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也许她能解开这个谜团。
当我们把王知柔的事详细地告诉小耗后,手铃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然后是小耗的声音:“她这是遇到雨中客了。”
“雨中客?”我们齐声问道。
“阳间有赊刀人,阴间有雨中客。这雨中客乃是阴间使者,他们手中的每一把伞,都代表着一个交易。而王知柔所做的交易是借泪。"
“眼泪能有什么用?”我好奇的问着。
小耗笑了笑,缓缓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阳人的眼泪乃是至纯至情之物,能洗净缠绕在恶鬼身上的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