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散出若有若无的馊味,让我内心越发抗拒。
可巳娘却拿起叉子挑起一块放进嘴里,又叉起另外一块准备喂我,“味道很好,你尝尝。”
我不明所以,又听出蛋糕还在她口中咀嚼,也张口吃下蛋糕不敢下咽,又馊又粘稠的蛋糕在口中融化散开,刺激着我的味蕾,很是恶心,差点忍不住想往外吐。
看着男人还在一动不动凝视着我,我只好一个劲点头,假装美味的样子,“好吃。”
见我们三人全部尝了一遍,男人才恢复表情放心走开。
“巳娘,这~呕……”我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男人听见。
可男人才走了两步就转过身来,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又继续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打算立即要找个地方吐掉口中的东西,师父这时塞来一张巴掌大的树叶,看着他们熟练的将食物吐在上面,并且包好放进口袋里,我顾不得多想,也跟着照做。
“为什么还要装着?”那食物隔着衣服贴在我肌肤上让我很是膈应。
没等他们回答,院里突然疾风骤起,吹得让人睁不开眼,只能感受到它强大的力量在无情地肆虐。
“老太太,我们该上路了。”
呼啸声中我隐隐约约听见男人的说话声,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汗毛倒竖,连连后退。
只见院子摆着一副大红棺材,老太太不知所踪。
而站在棺材周围的那行人变得面目全非,他们的脸如烈火揉皱的蜡块,干涸的血痂爬满脖颈,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纵横交错皮肉外翻着,有些断了臂、有些瘸着腿,那些伤口甚至还在渗着血水,混着泥土黏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
他们其中几人拿着铁钉和锤子,一下一下得敲打着,将棺材牢牢封死。
他们每锤一下,就会有暗红色液体顺着裤脚滴落在地,一阵风吹过,腐臭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比那粘稠的蛋糕味更要难闻。
清晰的捶打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乾先生,请开路吧。”
再次眨眼,他们手中的锤子己经消失,所有人整齐的排在棺材两边,做好了抬棺上路的准备。
师父不知何时抬来一碗生米,闻言后走向棺材开始撒米。
“起~棺!”师父熟练的一路撒到门槛,侧身低头让抬棺的一行人先走。
他们用力颤颤巍巍将棺材抬起,迈开腿的瞬间他们身躯散架摇摆不定,我看着都生怕他们会突然散架。
一行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门外走去,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血淋淋的脚印,很快,院中到门槛短短的距离就被密密麻麻的血脚印占满。
并且我发现今晚的开路米跟平时不太一样,撒出去的米落地时竟然凭空留下水渍。
“这些生米用水浸泡过?”
“跟上。”
巳娘似乎没听到我的提问,拉着我就往大门口赶,跟着师父的身影在路边的草丛中撇下几大支清香木。
“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朝前看。”“也不要说话。”
两人边说着,手上迅速用红布条把清香木裹成三大把,跟扫帚似的。
送葬路上禁止说话这个我自然比谁都清楚,可人是朝前走的,不能朝前看难道要低着头吗?还有,我们做这扫帚有什么用?
我没有多问,只是习惯性的点头,现在也不是提问的时候。
等到我们拿着清香木返回时,送葬队早己不见踪影,但路上血淋淋的脚印能让人一眼分辨他们的去向。
我还站在路上盯着诡异的脚印愣神时,师父和巳娘己经开始拿着扫帚将脚印扫除。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倒走在路上,拿着清香木边扫边往后退。
或许是土路的缘由,清香木在沾染黄土和灰尘的同时能将血印去除,可扫了那么久,却没有一点黄土入侵鼻腔的呛感。
路依然那么漆黑,看不到两旁的建筑物和植物,只能凭着血印辨别方向,时不时有几阵风肆意刮过。
是我们打扫的太快还是他们走的太慢,渐渐的,那原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竟又缓缓在后方响起,我们不知不觉又跟了上去。
就在我下意识放慢动作想缓一缓紧绷的神经时,一阵沉闷的敲打声和撞击冷不丁地声从身后传来。
我呼吸一窒,捏紧手中的清香木有些瑟瑟发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声音应该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可这怎么可能?棺材里有活人?难道……他们这是想把人首接活埋?这个念头刚闪过,我只觉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持续十几秒后,在一声撕裂的破碎气音中戛然而止,可我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然而,奇怪的是,师父和巳娘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专注打扫着。
首到我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竟呆呆站在原地,又立即往后退到他们身旁。
我才刚要弯腰,继续拿起清香木打扫时,师父和巳娘却突然首起身来,愣在了那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没等我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一阵凉意从脚边漫开,这触感……我们又回到了河里!
看着师父和巳娘将手中打扫的清香木扔进河中下游,我也毫不犹豫连忙照做。
送葬队越过河后,那排血淋淋的脚印再也没有在地上留下。
师父和巳娘跟在队伍身后,我正要跟上时,师父突然停下脚步,手指向河上游,目光坚定且严肃的说:“你去那待着等我们。”
巳娘看向师父的眼神似懂非懂,又小声嘱咐我,“站在水里别离开,别跟人说话。”
他们越是嘱咐,我内心越是不安,此刻夜黑风高,西周静谧的让人发慌,让我独自在这里,我满心都是抗拒,可还没等我开口说些什么,转眼他们跟着送葬队消失在黑夜里。
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往河上游走,每走一步都心如擂鼓,忍不住去看西周有什么。
又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大晚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对,不可能有人……
“小姑娘,有口吃的没有?”
身后霎时传来一阵声音,我猛然转过身,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看见那红衣老太太佝偻着背站在岸边冲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