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会展中心的穹顶被改造成流动的星河，199盏琉璃灯随音乐明灭，恍若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穿越时空。黎婉站在T台末端，最后一套“丝路鎏光”系列服饰的裙摆扫过地面，金箔绣成的九色鹿在追光下振翅欲飞——那是顾南洲去年在莫高窟陪她临摹壁画时，偷偷记下的线条。
“小婉！”叶简的欢呼声混着快门声炸开。贵宾席上，顾南洲穿着定制的暗纹西装，袖口露出半截她亲手绣的鹿纹袖扣，正举着手机认真录像，镜头却不时偏移到她脸上。周砚勾着林浅的肩膀吹口哨，声音比谁都响：“顾太太这设计，把整个温哥华的星光都穿在身上了！”
当最后一个模特转身，会场灯光骤亮。黎婉望向第一排，父亲正用颤抖的手擦拭眼角，母亲握着她的手轻轻摇晃，而顾南洲不知何时站到了台侧，掌心躺着那枚九色鹿项链——发布会开始前他说去处理工作，原来偷偷去取了这个。
“下面，有请本次发布会的设计师，黎婉女士致辞。”主持人的声音落下时，顾南洲己经走上台，在所有人的掌声中为她戴上项链。金属的凉意贴着锁骨，却比任何奖杯都更让她眼眶发热。
“谢谢大家来到‘溯光’发布会。”黎婉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微微发颤，目光扫过台下西装革履的顾父、笑出梨涡的林浅，还有举着“黎婉必火”灯牌的大学室友，“其实这套系列的灵感，来自半年前在敦煌的一场争吵。”她忽然看向顾南洲，后者挑眉轻笑，耳尖微微发红。
“当时我在临摹飞天飘带，他说‘这些线条像被困住的风’。”会场传来低低的笑声，黎婉指尖抚过裙摆的金箔，“后来我们在鸣沙山看星星，他指着银河说‘设计师小姐，能不能让鹿飞过这样的天空’。现在你们看到的每只九色鹿，鹿角都缠着若隐若现的星轨——那是他用卫星云图数据画的。”
贵宾席上，黎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想起女儿十二岁在书房画歪的第一只鹿，想起她为了设计稿熬夜到流鼻血，而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的她，眼中倒映着比星光更璀璨的自信。顾父轻轻拍他的肩膀，两个男人在掌声中相视而笑——这场联姻曾被看作商业博弈，此刻却成了两个家庭最珍贵的纽带。
发布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周砚举着香槟凑过来：“顾总，你发小的新婚礼物还没给呢，我可等着你们夫妻联名设计的对戒——”话没说完就被林浅捂住嘴：“没看见人家俩在说悄悄话？”
黎婉靠在露台栏杆上，看着远处海湾的灯火。顾南洲的手覆上她的腰，指腹着她无名指的戒痕：“刚才在后台，你父亲说‘以后别让小婉掉眼泪了’。”他忽然轻笑，“其实他不知道，你在T台转身时，我差点跟着掉眼泪。”
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掠过发梢。黎婉转身望着他眼中晃动的灯火，突然发现这个总被说“不像好人”的男人，此刻眼底盛着比任何设计都更动人的温柔。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嚓”声，不知道哪家媒体又抓拍到了这幕——明天的热搜，大概会是“顾南洲 铁树开花”吧。
手机突然震动，黎氏集团官方账号刚发布了现场视频，评论区第一条是叶简用小号发的：“我妹妹的设计，值得所有星辰为她闪烁！”紧随其后的热评是网友调侃：“豪门齐聚温哥华算什么？我酸的是顾总看黎总的眼神，分明在说‘她是我的万里星光’！”
露台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黎母端着燕窝粥走来：“小婉，你父亲躲在书房看你小时候的画册呢，边看边抹眼泪。”她看着女儿颈间的项链，忽然轻笑，“当年你爸反对你学设计，现在倒好，逢人就说‘我女儿让敦煌壁画活了’。”
夜深时，宾客渐渐散去。黎婉站在会展中心门口，看着顾南洲和周砚勾肩搭背地说话，林浅正和叶简比划着刚才T台上的某个细节。远处，父亲的身影在落地窗前停留，背影不再挺拔，却依然是她心中最坚实的港湾。
“冷吗？”顾南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雪松与海盐的气息。黎婉忽然想起工作室那次争吵，他单膝跪地捡钢笔的模样，想起他在媒体会上戴着婚戒的倔强——原来所有的误解与磨合，最终都成了照亮彼此的星光。
会展中心的琉璃灯还在旋转，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黎婉忽然伸手，指尖与他的无名指相扣，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远处传来周砚的口哨声，而她知道，无论前方是掌声还是风雨，这个男人的掌心，永远会是她最温暖的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