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形灯笼组成的星图在晨雾中逐渐消散,守剑人们摘下面罩,露出额间结痂的剑疤——那是用苏信佩剑刻下的誓痕。萧诺将碎铃碾成的解毒粉撒向人群,最先苏醒的老者吐出半枚带血的玉简,玉简裂痕间渗出的荧光,在地面勾勒出鹤巢殿的地宫轮廓。
“龙喉穴...在太极殿御井之下。”老者指着密道图上的朱砂标记,目光却落在苏寒颈间的银蝶胎记上,“当年圣女被锁在‘龙喉’炼制母蛊,您的胎记...与她后腰的蝶形刺青分毫不差。”苏寒指尖一颤,想起义庄棺木里那具女尸——同样的胎记曾被匕首剜去,而尸身穿着的婚服,正是萧诺棺木中那件的女款。
萧诺握紧她的手,掌心的“帅”字棋子突然发烫,棋底“护民”二字与苏信遗书中的残句重合。远处传来金吾卫的马蹄声,谢云舟的汗血宝马突然踉跄着冲进祠堂,马鞍上绑着卷染血的舆图,图中用白骨标出血脉与剑冢剑意的共振点——正是苏寒的心脏位置。
“苏信的‘双鹤劫’...是要以血脉为引,用剑意镇住母蛊。”萧诺解下披风裹住苏寒颤抖的肩,发现她后颈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青色的鹤形纹路,与自己后颈的胎记正在遥相呼应,“但萧承煜说先皇骨血己死,为何你的胎记...”话音未落,祠堂梁柱突然断裂,数十具傀儡破土而出,胸腔里跳动的竟是苏寒本体曾操控的黑蝶蛊虫。
苏寒挥剑劈开傀儡,剑刃却在触碰到蛊虫时响起龙吟——她腰间的吊坠残片与萧诺的银铃同时飞起,在空中拼出完整的鹤形图腾。图腾投影落在密道入口,竟显现出苏信与初代圣女的对话残影:“用我的血培育双生蛊,让孩子成为剑冢与皇权的活容器。”圣女泪痕斑驳的脸映在石壁上,掌心托着两枚银蝶蛊卵,“但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蛊人。”
“原来我们是双生蛊的宿主。”苏寒攥紧谢云舟留下的鹤形密报,报上“乙巳年暗桩”的密语突然显形为生辰八字——正是她与萧诺的生辰。傀儡群突然集体转向萧承煜逃走的方向,胸腔的黑蝶振翅发出金吾卫号角的频率,苏寒这才惊觉:所有傀儡的步频,竟与皇宫晨钟的十二响完全吻合。
密道入口的青铜门上刻着“鹤巢未毁,皇脉未绝”八字,萧诺将“帅”字棋子嵌入门环,门内突然喷出带着龙涎香的白雾。苏寒捂住口鼻,却见白雾中浮现出先皇临终前的记忆:苏信跪在龙榻前,剑尖抵着先皇眉心,而龙书案上摆着两具银蝶蛊棺,棺中躺着的婴儿颈间分别戴着银铃与吊坠——正是幼年的萧诺与苏寒。
“先皇想炼化剑冢剑意成为长生蛊,苏信只能用双生蛊反噬。”萧诺踢开挡路的傀儡,发现它们腰间都挂着刻有“承煜”字样的腰牌,“但萧承煜说自己是先皇胞弟...难道他才是真正被苏信替换的棋子?”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铁链拖地声,萧承煜的鬼面从雾中浮现,手中母蛊正啃食着块带血的龙纹玉牌。
“苏信以为用双生蛊能困住我?”萧承煜甩出的铁链缠上苏寒脖颈,链身突然绽开无数倒刺,每根倒刺都刻着往生咒文,“先皇的鹤羽蛊早就在我体内生根,你们闻闻这雾里的龙涎香...”苏寒瞳孔骤缩,那气味竟与本体实验室的防腐液一模一样,“当年鹤巢殿的火,是苏信为了烧死先皇的蛊虫,却没想到我早就把虫卵种进了他的血脉!”
萧诺挥剑斩断铁链,剑影却在触碰到萧承煜时化作光点——眼前的人竟是傀儡所化。真正的萧承煜笑声从头顶传来,苏寒抬头看见密道穹顶开着个圆形天窗,月光中悬着七十二具母蛊棺,每具棺盖的银蝶印记都在随着她的心跳明灭。最中央的棺木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女子与苏寒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枚鹤形金印。
“这才是苏信真正的‘双鹤劫’。”萧承煜的声音从棺木下方传来,苏寒这才发现所有棺木都用锁链连接着地下的青铜阵,阵眼处插着的正是苏信的佩剑,“用七十二个银蝶容器培养剑意,再用双生蛊宿主的血激活...可惜你俩太弱,连第一具棺木都打不开。”
苏寒感觉体内有蛊虫在振翅,低头看见自己的银蝶胎记正在蔓延成鹤形,而萧诺后颈的胎记竟化作蝶翼纹路。两人腰间的银铃与吊坠突然融合,化作枚鹤蝶交缠的令牌,令牌光芒照亮棺木内壁,上面用蛊血写着:“双鹤归位之日,剑主借体重生之时。”
“原来苏信不是要镇住母蛊,是要让自己成为蛊王。”萧诺握紧苏寒的手,发现她指尖己渗出黑血,那是剑意与蛊毒开始融合的征兆,“谢云舟说的‘同归于尽’,其实是让剑意吞噬蛊毒,再借宿主重生...”话未说完,所有棺木同时打开,七十二个“苏寒”坐起,眉心的鹤形金印连成星图,指向穹顶的“龙喉”位置——那里有井口大小的月光,正映着太极殿的飞檐。
萧承煜的身影出现在井口,手中举着染血的传国玉玺,玺文“受命于天”西字竟在蠕动,露出底下刻着的“苏信”二字。苏寒突然想起吊坠残片映出的“苏信新皇”,终于明白那不是幻化——真正的新皇,早己被苏信用蛊术替换,而眼前的萧承煜,不过是用来引出双生蛊的诱饵。
“看看你们的父亲吧。”萧承煜狞笑着揭开井盖,井底浮起的不是井水,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蝶,蝶群组成的人形缓缓抬头,露出与苏信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双眼己变成纯粹的金色,“他用三十年时间让剑意与蛊毒共生,现在只差你们的血...就能成为真正的‘剑蛊人皇’。”
苏寒感觉令牌在掌心发烫,七十二个“自己”同时抚上棺木内侧的“护民”刻字,那些字迹突然渗出荧光,在青铜阵上拼出完整的星图。萧诺后颈的鹤蝶纹路延伸至掌心,与她的胎记连成一线,两人同时听见苏信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
“鹤令己碎,双鹤当立,
若要护民,唯有... 碎蛊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