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剑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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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 章 梨巷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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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沧澜剑雨录
作者:
镜儒坊A
本章字数:
5060
更新时间:
2025-05-16

梨花巷的晨雾还未散尽,老妇人己坐在门槛上捣鼓着靛青。叶默蹲在井边洗剑穗,清水漫过指缝时,他忽然看见苏妄言蹲在老裁缝的竹筐前,正把山楂糖分给巷口的乞儿——糖纸在她掌心折出鹤的形状,像极了昨夜玉坠在雪墙上投下的影子。

“小哥,你这剑穗上的血渍,得用梨花露泡三天。”老妇人浑浊的眼望着叶默腰间,枯槁的手却精准地抓住他的手腕,“二十年前啊,明轩那孩子总说,等妄言长大,要带她来巷口看梨花。如今梨树都换了三茬,倒是你这小友,得了他当年的眼神。”

苏妄言指尖一颤,糖纸鹤的翅膀恰好掠过乞儿补丁摞补丁的袖口。她想起昨夜老妇人摸着自己的玉佩流泪,说这玉坠的雕工,和苏明轩当年送给小师妹的定情信物分毫不差。“你师父啊,总在月夜里对着剑穗叹气。”老妇人的声音混着捣靛青的响动,“他说沧澜剑该护着人间炊烟,可这世道偏要拿剑穗上的血,去染朝堂的权谋。”

巷尾传来货郎的拨浪鼓响,卖杏花蜜的老汉推着独轮车经过,车把上拴着串木雕小剑——正是鹤鸣谷山民的手艺。叶默接过老汉递来的蜜饯,忽然听见街角传来金吾卫的呵斥,几个卖菜的大婶慌忙收起菜筐,却把最新鲜的萝卜塞给叶默:“带着,路上煮姜汤驱寒。”

“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苏妄言望着大婶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的糖渣掉在青石板上,立刻有麻雀啄食。叶默擦了擦剑穗,穗尾的血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江老前辈说,鹤鸣谷的平安符早就在民间传开了。你看那货郎的木雕剑,还有巷口乞儿的补丁,都是沧澜剑穗的纹样。”

老妇人突然咳嗽着指向里屋:“明轩临走前,在衣柜第三格留了箱东西。”木箱打开时,满是泛黄的医书与沧澜派剑谱,最底层躺着件绣着并蒂莲的肚兜,边角绣着“妄言”二字——正是苏妄言襁褓时穿的。她摸着布料上的针脚,忽然想起江老前辈炖的“人间火”,汤汁里的山菌香,和记忆中那个雨夜的怀抱,竟有相似的温度。

“该去探探皇后的凤钗了。”叶默收起玉坠,鹤形纹路在医书上投下阴影,恰好盖住“血祭”二字,“江老前辈说,皇后每月十五都会在祈福殿抄经,那时凤钗会由掌灯宫女暂存。”他望向苏妄言,见她正把肚兜小心地叠进包袱,发梢沾着片梨花瓣,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沧州街头,她蹲在巷口数蚂蚁的模样——那时他总以为,守护就是站在她身前挥剑,如今才懂,守护也是记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祈福殿的檐角挂着风铃,每片铃叶都刻着曼陀罗。苏妄言扮成宫女混进偏殿,指尖刚触到紫檀匣,殿外突然传来骚动。她看见皇后扶着雕花屏风咳嗽,颈间戴着的,正是二十年前苏明轩亲手刻的鹤形银链——链子接口处,藏着半片梨花瓣的暗纹。

“掌灯的,把凤钗拿过来。”皇后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苏妄言抬头时,恰好撞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那是看见她胸前玉佩时的反应。殿外的金吾卫突然逼近,苏妄言指尖扣住凤钗的珠串,忽然听见皇后轻声说:“退下吧,这是本宫新选的掌灯。”

深夜的梨花巷飘着细雨,叶默在老槐树下列练“鹤鸣九式”,剑穗带起的风卷落残花,却在落地前凝成鹤影。苏妄言攥着偷来的凤钗,珠串里藏着的钥匙在掌心发烫,忽然发现钗头的凤凰眼睛,竟是两颗鹤形红宝石——与玉坠背面的“护”字,正好吻合。

“你可知,你师父为何给你取名‘叶默’?”老妇人坐在廊下,用靛青在油纸伞上画鹤,“当年明轩抱着襁褓中的妄言闯进沧州,浑身是血却笑着说,‘给这孩子取名叶默吧,愿他像墨色般包容,护着人间万千色彩。’”雨滴打在伞面,靛青的鹤影渐渐晕开,像极了水潭里那半截断剑泛出的剑气。

五更天,苏妄言忽然被叶默的惊呼声吵醒。他握着从医案里发现的残页,上面用苏明轩的笔迹写着:“寒玉柜底层冰魄,需以至亲之血融解。妄言眉心红痣,乃解阵关键。”墨迹旁画着小小的糖葫芦,正是她幼时最爱的零嘴。

“他们早就算准了,用我的血救父亲。”苏妄言摸着眉心,忽然想起每次靠近寒玉柜,那里都会发烫,“可帝王要的,是不是也正是这个?”她望向叶默,见他正盯着玉坠上的“护”字,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帕子——那是在鹤鸣谷时,她替他擦汗用过的,绣着细碎的山茶花。

“不管他要什么,我们都得先护住该护的。”叶默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擦过她的指尖,“明日十五,祈福殿的钟鼓会掩住地宫的机关声。江老前辈说,太医院的地宫入口,就在祈福殿的香炉底下。”他望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的眼中不再只有剑影,还有她发间的梨花瓣,和巷口乞儿们的笑脸。

是夜,老妇人在衣柜里发现了封信,泛黄的信纸上染着淡淡的药香:“若吾儿见此信,望知父未归,非忘归,乃以身为盾,护尔余生。沧州梨花,年年皆开,如父之心,恒在人间。”苏妄言捏着信纸,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鹤鸣——不是剑气所化,而是真正的仙鹤掠过京城夜空,翅尖沾着西北方的紫雾,却在飞过梨花巷时,羽色变得温润如晨露。

第十九日清晨,梨花巷的百姓们悄悄聚在巷口,往叶默的包袱里塞着油纸包好的炊饼、晒干的艾草,还有不知谁绣的鹤形香囊。卖杏花蜜的老汉往苏妄言手里塞了块蜜渍梨花:“甜,润嗓子。”老妇人摸着她的头,浑浊的眼望着东方:“当年明轩离开时,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他说,等妄言长大,要带她去看鹤鸣谷的晨雾。”

当叶默和苏妄言踏上通往太医院的青石板路时,巷口的乞儿们举着用柳枝编的小剑穗追赶,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苏妄言望着他们奔跑的身影,忽然想起《鹤影焕生诀》里的话:“气从心生,心生则万物生。”原来真正的护佑,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俯瞰,而是像这些百姓般,在烟火里种出希望,在危难时递出温热。

而此刻的太医院地宫,帝王正盯着寒玉柜底层的冰魄,指尖抚过苏明轩额间的红痣。他后颈的刀疤在剧痛中裂开,镜中曼陀罗刺青渐渐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护民”二字——那是二十年前,他被苏明轩的剑抵住咽喉时,对方在他颈间刻下的誓约。血珠滴在冰面上,竟与苏妄言的玉佩遥相呼应,冰魄深处,隐隐透出鹤鸣谷晨雾的清香。

细雨又落,叶默忽然停步,替苏妄言拂去肩上的花瓣。她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想起在鹤鸣谷醒来的那天,他蹲在木屋前补竹篓,山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新系的鹤形木雕。原来有些守护,早己在朝夕相处中,化作比剑气更温暖的存在——就像此刻他指尖的温度,就像梨花巷里永不熄灭的灯火,就像人间世代相传的,比江湖恩怨更长久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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