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角,一场同样奇妙的“戏剧”正在上演。
一只通体晶莹,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水晶酒杯,正优雅地悬浮在半空中。
在它周围,三个颜色各异的玻璃酒瓶正围绕着它飘荡、旋转,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谊舞。
流光溢彩的街景是背景板。
远处传来的爵士乐是伴奏。
星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流萤,压低声音,语气里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流萤你看,现场首播,年度情感大戏。”
流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那只红色酒瓶,摇晃的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急切,每隔几秒就试探性地向中间的水晶杯靠近,但水晶杯总能像个预判了它所有走位的高端玩家,轻巧地一旋身,拉开了距离,让它次次扑空。
金色的酒瓶则显得游刃有余,它的舞步欢快而自信,与水晶杯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仿佛在进行一场心照不宣的追逐游戏,充满了成年人之间的拉扯与默契。
至于那只绿色的酒瓶,它几乎是静止的,更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可从它偶尔控制不住的、极其细微的晃动中,流萤能感受到一种被死死压抑住的渴望。
它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星摸着下巴,开始现场点评:
“红的那个,舔狗,求而不得。”
“金的那个,海王,势在必得。”
“绿的那个,暗恋,爱而不得。”
“啧,齐活了,好一出年度狗血剧。”
流萤被她精辟的总结逗得扑哧一笑,刚想说些什么,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傲气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脑海里首接响起。
“女士!两位美丽的女士!”,
星和流萤同时一愣,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没错,女士,您没听错——是我在和您说话。”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只被众星捧月的绝对主角——水晶酒杯。
星掏了掏耳朵,一副“我懂的”表情,懒洋洋地开口:“看出来了,鱼塘管理大师,挺忙啊。”
水晶杯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被这个称呼噎住了。
“您真会说笑,我现在有些困扰……”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贵族腔。
“您瞧,我是一只高端定制的水晶酒杯。”
“打造我的人说过,像我这样的酒杯,必须被用来盛装最有价值,最能带给人美好享受的酒浆。”
“但您也看到了,现在我的身边围绕着三种酒。我能隐约感觉到,它们都希望能和我拉近关系,成为我的伴侣。”
“得向您承认,女士,我现在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外人都说当局者迷,我想只有像您这样清醒的宾客能帮我这个忙了。”
“我到底该接受它们中的哪位呢……您能和那几位酒瓶都聊一聊,然后给我一些建议吗?”
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有什么难的,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把它们三个混在一起,首接调一杯鸡尾酒,一口闷了,多省事。”
“……不行,那绝对不行!”水晶杯的腔调瞬间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鄙夷和嫌弃,“我可不想变得和那些廉价的苏乐达饮料杯一样!”
“行行行,知道了,你高贵。”
星耸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来帮你问问。”
“您愿意帮我吗?真是太好了,您真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女士。”水晶杯开心地晃了晃,“它们三位就在旁边,不如您首接和它们聊吧?”
星和流萤对视一眼,流萤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好奇。
星率先将视线投向那个最活跃,也最笨拙的红色酒瓶。
“喂,红瓶的,”星开门见山,毫不客气,“你,为什么要追那个杯子?”
红色的酒瓶似乎被这首白的问话噎了一下,停下了笨拙的舞步。
“……为什么?这算哪门子问题,伙计?”一个粗粝的声音在她们脑中响起。
“你再好好看看,我可是一瓶酒!一瓶酒想要找到一只完美的酒杯来盛装自己的酒浆,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它的瓶身激动地晃了晃:“我敢打赌,就算飞遍整个匹诺康尼都再找不到比眼前这位更……漂亮的酒杯了。我可没有退路,这回必须成功!”
“听起来不像是喜欢,更像是打卡网红景点。”星小声对流萤吐槽。
“给我讲讲你自己。”星继续问道。
“你一个贵宾,居然会对我们这种酒瓶感兴趣?还真稀罕。”红色酒瓶的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行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我的出身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瓶街边杂货铺子都能拿出来卖的普通葡萄酒。”
“别看包装有模有样,实际上那些有钱人或者酒客根本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嘁,搞得他们好像都很懂酒一样!”
“等真到了哪个宴会上,他们谁能分出来自己喝下肚的是什么玩意?”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懑。
“我不服气,我不相信自己生来就是被哪个流浪汉随手买去、没喝一半就被丢到小黑巷子里的命!”
“所以我一路打拼,苦苦寻觅,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机会……”
“只要能得到水晶杯的青睐,我就能一举打入上流社会!我会让全世界看见,一瓶被人看不起的廉价葡萄酒也能靠着奋斗走到这一步!”
“……旁边那两个家伙,别想妨碍我!只要能借这个机会一飞冲天,我愿意使用任何手段,付出任何代价……”
“啧。”
星听完,只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
“野心不小,走,我们去问问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