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2月.10日未时)
苏州河上的运煤船拖着黑烟,将"永昌典当行"的招牌掩在雾霾里。林默笙数到第三块桥墩的裂缝时,指甲抠出片带血锈的青铜鳞——正是城隍庙九龙壁上缺失的那枚逆鳞。桥洞阴影里浮着具缠满水草的浮尸,右手紧攥的《西厢记》书页上,苏州码子标记着经纬度:北纬31°15' 东经121°30',正是脚下这座石桥的位置。
"姑娘要当镯子?"
典当行老朝奉的独眼在琉璃镜后泛着青光。他接过林默笙递上的翡翠玉镯,突然用镊子夹碎玉璧,夹层里滚出枚黄铜钥匙:"程先生三个月前就存了这件货,说会有戴满清血沁玉的姑娘来取。"
后院天井的银杏树突然落叶纷飞。林默笙踩到第七块青砖时,地窖铁门自动滑开,霉味中混着程砚秋常用的薄荷烟味。二十平方米的密室里,满墙贴着泛黄的《申报》,日期从1931年9月18日到此刻,每张都被红笔圈出日军动向。最刺眼的是1932年3月3日的头条——"闸北孤儿院火灾善后,日侨商会慷慨捐赠",配图里武田明彦的笑容下藏着半张焦黑的俄文病历。
【第一幕:账簿玄机】:
紫檀木匣里的账本浸着尸臭。林默笙翻到民国二十西年十一月条目时,指尖触到黏腻的触感——是风干的人血将两页黏在一起。撕开的夹层里露出张泛银光的底片:程砚秋穿着关东军制服,正与土肥原贤二在旅顺密谈,日期竟是1931年9月17日。
"这是你要的龙脉图。"
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子突然现身,鬓边白花散发着广慈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展开的绢帛上,黄浦江支流被朱砂画成盘龙,龙睛位置标着汇山码头,"程先生用五年时间伪造身份,就为把这份假图送进关东军参谋部。"
林默笙的耳后旧伤突然刺痛。女子袖口滑出的手术刀抵住她咽喉:"但他没算到你会对曜变天目釉过敏——沈家血统遇到祖传釉彩,可是会要命的。"刀锋挑开她衣领,锁骨下的红斑正如龙鳞蔓延。
【第二幕:死间密码】:
河岸突然传来日式三味线的音律。林默笙撞翻博古架,成堆的钧窑碎片里滚出个铜制听诊器——这是程砚秋在圣约翰大学医学院时的旧物,听筒里藏着微型胶卷:「12.12 西安」。
穿和服的艺伎踢开移门,手中的三味线琴柄突然裂开,露出德国造瓦尔特手枪:"特高课问候程夫人。"子弹击碎青花瓷罐的瞬间,林默笙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是氰化物混着曜变釉料的毒烟。
"闭气!"
老朝奉突然扯掉人皮面具,露出沈曼宁烧焦的左脸。她掷出的算盘珠打灭电灯,黑暗中响起苏州评弹的调子——这是中共特科约定的撤离信号。林默笙摸黑撞开后窗时,指尖触到窗棂上新鲜的刻痕:「平安戏院《霸王别姬》 戌时三刻」,字迹与程砚秋绝笔信完全相同。
【第三幕:戏院惊雷】:
平安戏院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将梅兰芳的巨幅海报照得鬼气森森。林默笙坐在二楼包厢,手中的《申报》突然被邻座抽走——戴圆框眼镜的男人用红笔圈出广告栏的讣告:"程氏砚秋 痛于民国二十西年十二月十日申时病逝",这恰是三个小时前的时刻。
"这是你要的票根。"男人递过染血的戏票,副券编号正是她在汇山码头看到的菌种箱编号,"程先生最后的口信:玉玺菌种在真龙归位处。"
戏台上突然枪声大作。虞姬的鱼肠剑刺穿霸王铠甲时,舞台地板轰然塌陷——成箱的青花瓷罐在探照灯下泛着磷光,罐底均刻着爱新觉罗族徽。林默笙翻身跃上吊灯索,看见程砚秋的身影在后台一闪而过,他胸前的弹孔位置与老朝奉密室墙上的《申报》配图完全吻合。
【生死迷局】:
当虞姬自刎的唱腔响彻戏院时,二楼包厢突然爆炸。林默笙在烈焰中抓住半张烧焦的密电:"12.12 西安 华清池"。程砚秋的生死、玉玺菌种的去向、暗河组织的真容,在冲天火光中交织成更大的谜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