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墨水泼洒在城市上空，一切看起来安静得出奇。
可在东郊废弃工业园深处的一座货运仓库内，空气却浸满了火药味与压抑。
铁锈味混着石灰粉尘漫在鼻尖，林婉儿站在一盏破旧吊灯下，长发凌乱，脸上粘着还没卸干净的妆。
她抿着嘴唇，神色焦躁。
“霍哥，这地方真不行了。”她环顾西周，嫌恶地皱起眉，“我都被狗仔拍到两次了，再躲下去只能去精神病院了。”
霍振霆坐在角落的一张木箱上，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前。
与其说他沉思，倒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眼神里带出近乎癫狂的光。
“越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越是安全。”他低声说道，声音像砂纸磨破夜色，“他们以为我完了？我还没动真格的呢。”
仓库隐秘的铁门忽地吱呀开启，一个包裹着黑风衣的身影疾步而入——唐医生，脸上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都准备妥了。”他一边摘手套一边汇报，“几个老账本的人我己经联系上了，还有几个江氏的员工被我安进去了，虽然影响不大，但足够起一点混乱。”
林婉儿拿出手机，翻开屏幕的一瞬间，脸上闪过几分恶毒，“我这边也放了大料——‘苏景明私生活混乱，靠走后门进医院’，他们爱吃这种！”
她语气轻佻，却难掩眼神中的惊慌。
她清楚，一旦这场局输了，她可能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霍振霆却笑了，像是终于嗅到了猎物的血。
“我们不想赢得光彩，只想让他们疼。”
与此同时，市中心核心地段某栋写字楼内，玻璃落地窗映出霓虹灯的折射。
江夜正立在办公桌前，手中夹着烟，一言不发。
电话一挂断，他眉头紧拧，“老狐狸真是不死心。”
苏景明站在他身后，淡色格子衬衫，袖口半卷，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
灯光照在他侧脸上，那层温润外表下，是堪比手术刀的清明冷锐。
“周晓薇己经查到仓库位置，还带回来一网消息。”他顿了顿，扫了眼屏幕上的爆料帖，“林婉儿动作太急，反倒露了底。”
江夜轻笑了一下，像是捕猎者终于识破了对方的逃跑路径。
“李总那边呢？”
“资源就绪，他把江氏旗下的几个官方账号和线下渠道全权交给你调度。”苏景明转身，将一张策划图放在他桌上，“前中期策略我们分三步：拆台、转移、防守，后期……你可以亲自下场。”
江夜坐下，指尖敲击桌面，“现在是火上浇油的好时候。婉儿虚假新闻一放，流量反噬她自己；唐医生搅乱内部，我来放颗烟雾弹。”
“让他以为我们全线撤防。”苏景明慢悠悠地开口，眼里却藏着冷意，“然后……一击封喉。”
反观暗处，霍振霆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网络上的混乱。
“好戏开始了。”他说，舔了舔嘴唇，像是尝到了血腥味，“到时候大家都在看苏景明怎么塌房……江夜那点干净的形象，也只是泡影。”
唐医生阴笑连连，“医院我那边的人己经开始放料了，说他拿药随便、病人手术记录造假……一传十十传百，这种事最容易引爆。”
林婉儿狠狠一掐手机，“舆论这边我买了水军，也绑了些对家小号留言，苏景明扛不住的。”
“可惜，”霍振霆转头瞥向她，语气夹着薄凉的讥讽，“你还是太急了点。”
林婉儿脸色有些挂不住，却不敢反驳。
“接下来动静要更大一点……”他着手腕上的表链，眼里掠过一抹狠戾。
“今晚十二点前，让江家集团股票跌2%。配合内部混乱，制造高层不稳的舆论攻势，目标是逼江夜撤职。”
唐医生一笑，眼里疯劲冒出来，“懂。来点麻醉剂。他们要是翻不了盘，就全都该趴下了。”
某栋公寓里灯火通明，周晓薇蹬着拖鞋坐在沙发上，对着两台电脑飞快敲字。
各个线人端口不断涌入大量情报。
突然，她停手，低声报出坐标，“B区东南厂……坐标确定，通讯混频。己经确认是他们的临时基地。”
她快速取下耳机，拨通了江夜。
“喂，他们开始动了，汇总计划己经上传至你邮箱。卫星值班图我同时也给李总一份备份。”
“好。”江夜挂断后，转头看向苏景明，“他出手的时间……不会晚于明天凌晨。”
苏景明看着那组坐标，指尖在地图桌上出一道隐形轨线。
“怕的是，他根本不打算等。”他话音落下，一旁的通讯器发出“嘀——”的一声。
李总的声音适时响起：“江总，他们确实发动了第一波攻击……但我们己经封锁了新闻热搜三条渠道，有人抢推，被我压下了。”
江夜勾了勾嘴角，眼底寒光氤氲。
苏景明轻声说道：“游戏开始了。”
江夜看了他一眼，嘴里只吐出两个字——
“下盘。”第60章 真局未启
凌晨一点，天光未明，城市还沉在夜的迷雾中。
一辆黑色房车稳稳停在江氏大厦后楼的地下通道口，内部安静得几乎能听见电子芯片的规律跳动声。
苏景明坐在临时设置的档案监控台前，手中夹着一杯冷掉的咖啡，眼神却比机器还清醒。
他一页页翻看林婉儿抛出的“爆料稿”，嘴角挂起若有似无的讥笑。
“这些水军的行文格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抬手敲了几下键盘，瞬间定位几十个可疑账号，“说人设崩塌，结果全是碰瓷。”
江夜站在他身后，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子微微卷起，露出泛青的血管。
他看了一眼屏幕，冷笑道：“他们真以为，转移注意力就能攻破我江家？”
与此同时，唐医生精心安排的“证人”还没走进医院后台，就被一组安保人员无声地带走，送进李总预备的资料调查室。
林婉儿那边更惨。
她发的“爆料”不到十分钟，就被网友扒出十几段“旧爱剪影”，遭到全网反攻，比她的精修图还惨。
热搜上一秒还在造谣，下一秒就被“苏医生在藏区义诊”“江夜资助灾区重建”硬生生挤了下去。
周晓薇坐在远端通讯席，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啧，战斗力太弱，还没捂热就自己爆了。”
“踢馆的人，还没登台就吃了瘪。”苏景明放下咖啡，语气平淡，却透着杀伐之气。
江夜目光一凝，盯着地图屏幕上的某处，“他不会只靠这点本事。”
他说的“他”，自然是霍振霆。
寂静中，一道警报声轻轻响起。
苏景明动作一顿，盯着跳动的坐标点。
“仓库信号断了，”周晓薇的声音变得凝重，“第三频段，有人在进行转移操作。”
江夜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屏幕中那一闪而逝的红点，缓缓开口，“他留了后手。”
苏景明神情微变，伸手稳住通讯器，声音低沉：“这次的戏码……根本不是峰回路转，而是刚踏上台阶。”
江夜轻轻拈起一支烟，却没有点火。
他靠在窗边，目光掠过夜色，像是看穿了远方的埋伏。
他缓缓说道：“这才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