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店消失了,这些小小的绝望堆砌起来,才会让人长大。
往事风一般地袭来又如风一般地飞快退散。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祥子盯着那黑暗中已经倾斜的液压阀,肩膀已经没有了知觉的她再次扣动扳机。
撞针击发,火药爆鸣,爆闪吞吐的枪焰中,那发7.62mm子弹裹挟着烈风精准地正面击穿了液氮钢罐顶部的液压阀!
一声震撼天地的暴鸣,液压阀被巨大的冲压力飞上天花板,乳白色的恶魔兴奋地吼叫着从牢笼中挣脱,扑向哪些躲在储藏室置物架,办公桌,壁柜……等各处掩体后的南掸邦军士兵。
低温在刹那间摧毁了他们的神经系统,他们的皮肤零下二百度的气温在短短几秒内便开始发红充血。接着开始像腐烂的苹果一般快速裂口,变黑,鲜红的肌肉组织从裂口下狰狞地显露,里面还掺杂着凝冻的血冰。
高浓度的氮气以人脑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占据了整片储藏室空间。
“走!”
剩下的时间容不得她们高兴,若叶睦一把抓住丰川祥子的手臂起身跑出楼梯间,周围的温度正在以体表可以察觉的速度下降,氮气正在挤满这层楼的每个角落。不出十分钟,整个一楼将成为一个塞满了氮气的气体罐头。
“呯!”
锁芯被一枪摧毁,睦推开大门,酷热的风迎面拍来,内外剧烈的温差扬起的大风将她们向外推,几乎使奔跑着的她们跌倒。
“吱——”
若叶睦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耳旁炸响的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与交错刺眼的灯光。
第一卷:Freezing dawn : 第五章:芭缇亚
祥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举枪,瞄准向她们左侧的那辆白色丰田坦途。
皮卡并没有撞到若叶睦,前保险杠离她仅有一指的距离时车轮刹死停下。但在这个节骨眼睦昏倒自己腿旁,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也许是因为刚才激烈的战斗神经紧绷导致的体力透支。
祥子在心中怒骂着这混蛋的运气,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一只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马丁靴踩在了地面上。祥子看着这只靴子的主人的全身完全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是一个女人,穿着灰色的吊带背心与褐色工装裤,留着齐耳的黑色短发。样貌,肤色并不像是缅甸与泰国那样的东南亚人样貌和古铜色肤色。
那样貌更像是东亚人,与自己相似。丰川祥子咽了口唾沫,这种鬼地方具有东亚面貌的人,大概率是华人。
不论她是哪国人,但既然在这种器官工厂园区里,并且还躲过了第一轮的轰炸与SSA-S园区驻军残兵的追杀,眼前这个女人绝非什么善茬之辈。
她的枪口仍然指着女人没有放下,女人面对着那指着她面门的漆黑枪口,她识趣地举起了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嘿,我怎么不知道这片园区驻军还有跟你一样漂亮的妞。”
这句话并不是泰语或者缅语,甚至也不是掸邦本地的掸语。
而是一句英语,园区的地缘位置虽然归南掸邦军管控,但这里也紧挨着南佤邦的邦界。这个园区里的人来自于各个国家:越南人,缅甸人,泰国人,日本人,老挝人……
地处三国交界的金三角地区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脑子里充斥着最原始的欲望与狂热的暴富梦来到这里,然后某一天自己的命又如同猫狗一样被随意虐杀,最后沉没在湄公河与洛克河的河底淤泥之中。
祥子的直觉不断地提醒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亡命之徒。
在被枪口指着的情况下还能跟自己轻松地谈笑风生,说着诸如“跟你一样漂亮的妞”这类俏皮话。
“你把枪放下,我把你们两个都运到大其力或者景栋再卸下……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这车的油够……觉得怎么样。”
女人再次向前走了一步,笑着看向祥子。
“Stop!”
丰川祥子大声对女人喊道,她已经顾不上去扶睦了,将双手的力量都施加在枪上。
她的内心在女人的话撬动下有了些微的摇晃,祥子并不会开车,现在睦的情况也很糟糕,她们急需一个休息落脚的安稳地方。
“你怎么能保证你不会对我们撒谎?”
丰川祥子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着手中指着女人的枪管也颤抖了起来。
很奇怪,明明是祥子拿着枪,现在她却越来越紧张,好像她才是被枪指着的那个一样。
“我怎么保证?”短发女人无声地笑笑,她无视面前那抖动着的枪管,继续向前跨了一步,她的身形倏地一矮!
“呯!”
祥子手中的81式开火了,但这一次幸运女神没有站在她这边,失稳的子弹从颤抖的枪身中射出,钻入女人身后皮卡车的左后视镜。
嘴角泄出微笑的短发女人如同一枚炮弹撞入丰川祥子的怀中,她的手肘捣向了祥子的上腹部横膈膜!
横膈膜是人体神经分布最为密集的区域之一,丰富的神经在巨力的冲击下化为洪水般的剧痛冲开了痛觉阀,涌向祥子的大脑。
装着56式三棱刺刀的步枪从祥子的手中滑落,在地面砸出清脆的声音。
强烈的疼痛刺激着胃分泌出酸水,和着嘴中含血的唾液被祥子吐在地上。女人如同一条蛇缠在了她的身后,手臂从后面环上了祥子的脖颈。
“嘭!”
沉闷,巨大的闷响声回响,女人将丰川祥子的头拍在了丰田坦途皮卡的引擎盖上。
一分钟,刚刚还用枪指着面前女人的丰川祥子就丧失了基本的行动能力。自己已经罪犯般地被摁在引擎盖上。
太阳穴中的疼痛跳动着,与横膈膜的剧痛混合在一起不断挑战着祥子对痛觉忍耐的生理极限。
“你们真的是南掸邦的人?”女人有些震惊地看着祥子与晕倒在地还没醒过来的睦。她在制服祥子时除了开的那一枪将她稍稍吓了一跳,除此之外她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反抗。
可她手下摁着的丰川祥子却发出一声冷笑,血水从她的嘴角不断淌下,在白色的引擎机盖上很快积了一汪。
“你以为……我是掸邦军的人?”丰川祥子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又带点残忍的微笑,“实际上我们也根本不是本地人,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你应该知道塔拉姆吧。
“バカ。”
剧痛彻底冲破了祥子的防线,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在吐出最后一句用日语爆出的粗口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剧痛的侵袭。
看到晕厥了的蓝发女孩,女人稍稍松劲,她掀开女孩的眼皮,对着眼球轻吹一口气,她看着那双棕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这表明女孩是真的失去了意识。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