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杯掺杂着两颗灰白色眼球的猩红液体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丰川祥子”轻抿一口，其中一颗浑浊眼球与浓稠的液体一起被她吞入了口中。

　　祥子听见了从她嘴中有可怕的声音在传出，那是类似果冻被嚼碎的咔叽咔叽声。

　　她看见“丰川祥子”双目紧闭，脸颊的咀嚼肌在滑动。

　　丰川祥子轻声呜咽着，她的内心已经被这突破正常人类下限的场景搞的完全崩溃。四肢朝地，徒劳地爬向门厅处的白色防盗门。

　　她现在很想尖声大叫，从这该死的，像是布伦屋①某部还没有上映的最新惊悚恐怖电影片场一样的梦境中马上醒过来。

　　但因为剧烈呕吐而脱力的她什么都没有叫出来，声音全部转换为了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这时祥子才发现自己身上此时穿着的不再是那套丛林色的全套迷彩服，而是一身绿格子露膝短裙，上身是系着排扣，灰紫色的长袖衬衫制服。

　　羽丘女子学园的校服，着但是领带被扯了下来，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绿色裙摆被潮湿的地面洇湿了大片。

　　巨大清晰的水声从浴室中传来，然后是“哧”的一声笑。

　　咔嚓！

　　一声可怕而又熟悉的声音掺杂了进来，丰川祥子知道这是弹匣压上枪机的声音。

　　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丰川祥子”已经从浴缸中起身站在了浴缸外的地面，浑身赤裸的她并不在意祥子向她打量的目光。

　　她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突击步枪，看起来像是AR15，又或者是军用版的M4A1卡宾枪。祥子分辨不出具体的型号。

　　在她站在浴室地面上的那一刻，的皮肤表面却开始蠕动了起来，它们一条条地自动撕开，露出皮肤下方狰狞鲜红的肌肉层，但是没有任何的血从哪里流出。

　　这些撕开了的肉条又如蛆虫般相互缠结在了一起，挥舞为一条条白皙光滑的触手。

　　这一根根触手又相互在“丰川祥子”的身体上合聚，最后竟然成为了覆盖在她身上的沙漠色迷彩外套和同为沙漠色的迷彩战斗裤。

　　祥子惊叫一声，她向前继续爬去，手向上伸举，触摸到了防盗门上的金属把手。

　　一发炽热的射流洞穿了祥子伸向防盗门的右臂膀，让她的右臂刹那间垂落下去，祥子也被后方巨大的推力掼在旁边的墙壁上。

　　血从祥子右肩上的前后两个弹洞中止不住地流出，子弹完全贯穿了她的右肩，两朵血花从羽丘校服上烧焦了的弹口处向四周绽放开来。肩胛骨被轰碎了的右臂折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在祥子身侧吊着。

　　哒哒哒……

　　“丰川祥子”手中的卡宾枪对着天花板不断地开枪，跳弹的子弹将室灯的LED灯管，上方的壁橱全部打得粉碎，玻璃碴尖鸣着泼下。

　　卡宾枪的弹匣打空了，“丰川祥子”一把扔掉了它，她手中仍旧端着那杯盛着眼珠的高脚杯，慢慢迈着步伐，在祥子面前停下，蹲下她的身。

　　两个丰川祥子对视着，她们长着完全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模一样的发色发型，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上的衣物。

　　祥子看着这个和克隆了自己外貌与身躯的怪物，未干的血水顺着她的蓝发滴滴答答流下，她艰难出声：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丰川祥子，我也叫丰川祥子，或许，你可以叫我，”怪物迅速回答了她的话，她这句话卡了一下后，才又缓缓回答道：

　　“Oblivionis，与你的那个可笑的人偶一个名字。”

　　祥子能看得出来，Oblivionis的金眸中挤满了扭曲与饥渴的欲望。

　　“你就是那个不时跳出来对我冷嘲热讽的家伙？”祥子继续问。

　　“是，你不是很想过来找我，或者说，要杀了我么？”Oblivionis耸肩，她没有避讳，直接向祥子承认了。

　　Oblivionis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呢？大概是父亲破产，母亲出走后的某个夜晚，这个声音就开始不时地在她的脑海中跳出。

　　刚开始的声音分贝几乎可以忽略，如幻听一般，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可以与祥子的主人格进行长时间的对话。

　　“我的躯体杀第一个人的那几秒钟，还有在酒吧，你占据了我，说出那些让人听了不知所谓，关于‘顶峰’的话，这些都是你。”

　　“是我。”Oblivionis笑了，“其实今天本来我的手上即将再增添一条人命的，但你的出现，还有你的软弱，险些把我们两个都给毁了。”

　　Oblivionis说完这些，她抬起那杯盛放着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放在自己的嘴旁，浓郁的味道全部散进了祥子的鼻咽中，如她一开始的猜想一般，与浴缸中的血水一般，这也是一杯血。

　　她看着Oblivionis，看着她端起那杯鲜血喝下去，同时把最后一颗眼球吞进嘴中，但没有吞下去，而是夹在两排洁白的牙齿中间，当着祥子的面露给她看。

　　祥子别过头去，她不想去看，接着是咕叽一声，有腥臭的汁水喷溅在她的脸颊上，是Oblivionis咬爆了那颗眼球，浆水从破裂的玻璃体中喷出，直射在她的侧脸上。

　　“你能活到现在，说实话我是有些吃惊的，因为你一点也不适合在这个地方，这个世界活着，你就像个单纯无比的小废人，然后心中还坚持着那套可笑至极的道德标准，这就是你，祥子。”

　　Oblivionis继续说着：“还是让我控制这身皮囊替你活下去吧，很明显在这里，我会比你过得更好，你的天赋也不错，这会成为我的助力，不止能让我自己爬上顶峰，还能让你的那些朋友们一起站上去。”

　　“你只是个混蛋杀人狂，虽然如你所言，我软弱，但我起码有基本的道德，让你占据了躯壳，只会让更多人因为你死……”

　　一只手抬起了祥子的下巴，接着那只瘦弱白皙的手钳住了她的脖颈，Oblivionis眯起双眼，单手卡住丰川祥子的脖子，一点点把她提离了地面，祥子拼命地踢蹬，可无济于事，这只白皙，指骨分明的手铁爪一般无法挣脱。

　　“我不想再听你这只废物讲任何的什么关于‘道德’的没用废话，同样，杀死你，对我来说也不会感到任何成就感，杀你就像踩死一只蛆一样让我感到恶心。

　　“看看你今天的那糟糕的表现，差点把我们全部害死，你真该跟那个废物东西一样，全部泡死在那个浴缸里。”

　　Oblivionis举起那小半杯血，“现在，喝下去它。”

　　祥子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的脸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她没有任何力气去抗拒Oblivionis，只能用最后一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