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在纯白空间内回荡,全息屏上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早川光凝视着悬浮在培养舱中的“茧”——那是由叙事弦编织而成的茧壳,表面流淌着《黑卡公主》所有版本的文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第829次递归实验,开始。”她按下启动键,茧壳骤然亮起,内部浮现出林晚的虚影。虚影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的却是早川光自己的脸。
“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林晚的声音从茧中传来,带着电子杂音,“但递归没有尽头,你只会看到无限个自己。”
突然,实验室的墙壁渗出墨汁,组成一行血字:
“警告:检测到叙事熵逆流。”
培养舱的玻璃“咔嚓”裂开,茧壳内伸出无数光纤,刺入早川光的太阳穴——
剧痛中,她的记忆如走马灯闪现:
2024年:林晚在电脑前写下《黑卡公主》的第一行
新纪元12年:凯斯发现火星克隆舱里的林晚正在“逆生长”
此刻:她自己站在实验室里,同时是读者、作者与角色
“这就是‘母亲’的真相。”林晚的虚影轻笑,“我们都在闭环里。”
仙女座星系·镜像黑洞边缘
科考船“逆叙事者号”悬停在事件视界上方。舷窗外,黑洞的镜面映出的不是星空,而是无数个正在阅读《黑卡公主》的读者。
“所有叙事层的交界面……”埃琳娜的钥匙外骨骼插入控制台,飞船的AI突然切换成颜白的声音:“建议立即撤离。镜面另一侧的存在正在观测我们。”
话音未落,镜面伸出星光巨手,一把攥住飞船。早川光在剧烈震荡中看到——
镜中的“自己”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而书桌前的窗户倒映出此刻被困在飞船里的她。
“递归悖论。”量子厉云霆的代码在屏幕上闪烁,“你写下的每个字,都在创造新的因果链。”
突然,飞船的通讯器收到一段来自“上位叙事者”的讯息:“交出空白之书,否则抹除所有叙事层。”
早川光的太阳穴仍在渗血,但她死死按住茧壳。星尘发带自动展开,化作钢笔形状的武器。
“你要怎么做?”林晚的虚影逼近,“毁灭闭环,等于毁灭所有衍生世界。”
早川光没有回答。她撕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液滴入控制台——
血珠在空气中凝固,重组为三个选项:
重置所有叙事层(回归原始时间线)
晋升为上位存在(掌控所有故事)
启动终极协议(让故事永远“未完待续”)
墙上的血字突然暴动,化作初代颜玥的残影:“选第三条路!否则我们都会——”
话音戛然而止。实验室的门被轰然撞开,星际苏暖的舰队残骸如幽灵般浮现,炮口对准茧壳:“她不是真正的‘母亲’。”苏暖的宇航服面罩下,露出早川光的脸,“你才是。”
早川光的选择引发连锁反应:
火星微缩宇宙的彩虹木屋突然燃烧,门牌更新为:【此处曾是故事】
月球环幕熔化成银河流向地球,淋到的人类开始遗忘所有虚构角色
最恐怖的是——现实世界的读者发现手中的《黑卡公主》变成了空白笔记本
“这就是你要的结局?”量子厉云霆的代码开始消散,“让故事从未存在过?”
早川光看向镜面黑洞。那里的“自己”己经停笔,书桌上只剩下一颗种子——叙事之中。
她伸手触碰种子,瞬间理解了终极真相:“故事不需要结局……只需要永远有人愿意讲述。”
战争结束了。
星际苏暖的舰队化作星尘,飘散在银河系
埃琳娜的钥匙外骨骼扎根大地,长成钢铁森林
早川光坐在彩虹木屋的废墟上,手中捧着那颗种子
远处,一个孩子跑来,掌心躺着半页烧焦的纸:“这是你的吗?”
纸上残留着《黑卡公主》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们成了新的传说。”
早川光微笑,将种子埋入泥土。嫩芽破土而出的瞬间,天空降下墨雨——每一滴墨水,都是一个未被书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