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霄收拾瓷盘的手指顿了顿，青瓷边缘映出少年伸过来的掌心。
云羽的指尖刚碰到她腰间束带，就被案头镇纸的凉意激得缩回手。
他转而揪住飞霄袖口轻晃，尾巴尖扫过她空荡荡的胃部位置。
“这里......”
少年掌心隔着布料贴上她小腹，阳光穿过窗棂在他指尖跳跃。
她抓住云羽手腕挪开时，发现少年正用犬齿轻咬下唇，脑袋微微倾斜，身后的狐耳也是一摇一晃的——那是他困惑时特有的小动作。
“姐姐不饿，羽儿吃好了，姐姐就饱了。”
她揉乱少年蓬松的银发。
云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飞霄只是单纯的不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还以为她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让自己不饿。
毕竟跟着飞霄这几个月以来，基本一首都是他在吃，飞霄以前虽然也会跟着一起吃，但都是动几口就没再吃了。
“好了羽儿，你不想想学字吗？姐姐现在教你。”
飞霄展平宣纸的动作带起细微檀香，镇纸压住右上角。
她捏住少年手腕调整握笔姿势，狼毫笔尖悬在纸面三寸：
“羽儿，你想先学什么字呢？”
云羽的犬齿在笔杆咬出浅痕，琉璃瞳孔倒映着飞霄垂落的银发。
他突然用尾尖戳了戳她腰间。
“飞、飞霄！”
飞霄闻言一愣，她本以为，云羽会先想学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他却是想学她的名字。
“看好了。”
她裹住少年执笔的手，朱砂在纸上洇出遒劲的竖勾。
云羽的呼吸突然变得又轻又急，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腕间跳动的血管，带着桂花蜜的甜腻：
“飞霄、姐姐！”
他忽然伸出食指顺着“飛”字起笔的弧度描摹，却被未干的墨染上手指。
写完“飞”字后，飞霄开始写“霄”。
由于过于专注的缘故，飞霄并未注意少年无知无觉地凑近。
云羽鼻尖几乎贴上她侧脸，呼出的热气呵红了她耳尖：
“霄、多！”
她带着他的手写下“霄”字儿第一横，发现云羽正盯着自己滚动的喉口发呆。
“怎么了羽儿，是因为太复杂了吗？”
飞霄的银发垂落在宣纸边缘，发梢沾着的朱砂碎屑在光线下像散落的红珊瑚。
“没事的羽儿，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学，姐姐先教你笔画。”
“点要如露垂叶尖。”
飞霄握着少年的手在纸上轻顿。
云羽的狼耳猛地抖了抖，笔尖不受控制地拖出长痕。
窗外的日晷指针悄然偏移，飞霄看着云羽第三次把“横”画成波浪线，忽然捏住他发烫的耳尖：
“羽儿，看纸，别老是偷看姐姐啊，姐姐有啥好看的？”
少年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却在她松手的瞬间又偷瞄她颈间跳动的脉搏。
当教到“竖”时，云羽突然用尾巴卷住她的腰。
飞霄正要训诫，却发现少年正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在纸上写出她之前所教的所有笔画。
飞霄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容。
“羽儿真聪明。”
飞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她刚抬起手掌，云羽便熟练地将头凑了过去。
飞霄的掌心刚触及云羽发顶，少年耳尖便抖了几下。
蓬松的银发像晒暖的云絮般在她指缝间流淌，发间那缕的呆毛轻轻刮搔着虎口，带来幼兽绒毛特有的触感。
“呜......”
云羽从喉间溢出幼猫似的呼噜声，尾巴在地板上扫出簌簌的银浪。
他本能地仰起脖颈追着飞霄的手掌轻蹭，狼耳内层透粉的绒毛随着抚摸的节奏忽闪，耳尖时不时扫过她腕间突突跳动的脉搏。
飞霄的指尖突然顿住——按照椒丘说的，羽儿现在会不会很敏感啊？
云羽却误会了她的迟疑，慌忙用犬齿咬住她垂落的袖口，的琉璃瞳蒙着雾气：
“还要......”
窗外的夕照将两人影子拉长，飞霄看着云羽的尾巴在地面投出跃动的银斑，忽然曲起指节刮过他耳廓。
也是，之前摸了那么多次都没事，现在多摸几下，不过分吧？
少年浑身一颤，发梢瞬间炸开细小的静电火花，却在下一秒眯着眼睛将整张脸埋进她掌心。
温热的呼吸渗入掌心，带着桂花蜜的甜腻：
“飞霄、姐姐......”
飞霄的指尖还残留着少年发间的静电，细碎金光在暮色中明灭如星屑。
云羽的尾巴无意识缠上她脚踝。
“羽儿，你明天还想不想学更多的字？”
她抽回手时带起一阵香风，少年发顶被揉乱的呆毛翘得更高了。
云羽的狼耳突然立起，沾着朱砂的指尖点向宣纸上歪扭的“飛”字，尾音带着撒娇般的颤：
“要～”
毕竟，他现在可是连飞霄的名字都还不会写呢～
飞霄看云羽这么有“干劲”，也是露出了笑容，狐耳在暮色中轻轻一抖，少年指尖的朱砂在霞光里泛着蜜色。
她拢住云羽沾着墨渍的手。
“下次小心点，别再把手搞这么脏了，走吧，我们回家......”
......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早上。
飞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指腹抚过有些的嘴角时，忽然一愣。
“嗯，奇怪，怎么感觉有点肿呢？难道是最近上火了吗？”
不过飞霄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
趿着露水打湿的布鞋踏入云羽的房间时，床尾垂落的狐正在晨光里打着节拍。
少年蜷在被窝里哼着不成曲调的鼻音，尾巴尖蘸着床单勾勒出浅浅的弧线。
飞霄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被角，却见那只银狼耳朵突然竖起。
“飞、飞霄......”
云羽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发梢扫过飞霄手背，尾尖却在触及她脖颈时立刻蜷缩成一团。
少年匆忙垂下头，耳尖染着朝霞般的绯红，从颈间到锁骨的绒毛都在微微颤栗。
飞霄顿时疑惑起来。
她总感觉，云羽刚刚是下意识地想来亲近自己的，可是，他刚好好像又看到了什么 变得有些......心虚？
这小家伙没事心虚什么？
飞霄望着云羽耳尖未褪的绯色，正欲开口，却被少年慌忙别过脸的动作打断。
羽陡然惊醒般跳起身，银狐尾巴在身后扫出急促的弧线。
“飞霄姐姐、饿......”
少年的声音细若蚊蚋，琉璃色的瞳孔却亮得仿佛盛满露珠。
飞霄伸手欲抚他乱蓬蓬的银发，却被他敏捷地低头避开，只余一片柔软的狼耳从指间溜走。
飞霄一愣......
这还是她第一次想摸云羽却没有摸到。
嗯......原来这小家伙也有不给摸的时候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