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霓的狐尾卷住少年腰身，半拖半抱地将人带回将军办公室。
门扉合拢的刹那，云羽立刻抢过星霓手上剩余的糖果，各色糖纸在晨光里铺成斑斓的河。
“这个要剥开。”
星霓捏起颗琉璃纸包裹的琥珀糖，示范着撕开糖纸的动作。
云羽学着她的样子咬住糖纸边缘，虎牙刺破薄脆的糖衣时，晶亮的糖浆沾满鼻尖。
“用爪子。”
星霓用尾尖轻点他手指，少年却将整颗糖球塞进口中。
硬糖撞击牙齿的脆响在室内回荡，他忽然瞪圆眼睛——包裹在糖壳里的流心正缓缓淌过舌尖。
好......好好吃。
第一次吃到这种流心糖果的云羽高兴地尾巴都翘了起来。
星霓憋着笑看他手忙脚乱舔掌心，忽然甩出条狐尾卷走他手中的糖：
“想要吗？”
她晃着尾巴尖逗弄。
“这个才是正确的吃法。”
星霓拈起枚软糖示范，糖体在指尖拉出半透明的丝。
云羽突然含住她手指，温软的舌尖卷走糖丝时，惊得狐尾炸毛。
“喂，你别这样啊，你是真的想我死吗？”
现在星霓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能逗眼前这只傻狐狸。
星霓触电般抽回手指时，糖丝在空中拉出晶亮的弧线。
云羽的犬齿轻轻磕碰下唇，沾着糖浆的舌尖扫过唇角，歪了歪头，然后朝她绽开毫无阴霾的笑容。
星霓则是莫名地有些心虚，微微避开云羽那澄澈的目光。
......
星霓支着下巴看少年把最后两颗糖放在掌心比对，琥珀饴糖在暮色里泛着蜜色柔光，流心软糖的糖衣折射出七彩光斑。
云羽忽然扯过飞霄批阅奏报用的绢帕，将糖果仔细裹成小包，学着将军平日封印密函的动作，用朱砂笔在帕角画了三道歪扭的红线。
“这是要留给飞霄？”
星霓用尾尖戳了戳鼓起的绢帕。
云羽立刻把糖包藏进怀里，警惕的模样像极了护食的幼狐，沾着糖渣的指尖在衣襟上按出黏糊糊的指印。
星霓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糖可是我给你的呢，怎么连我也碰不得。”
看着他满脸护食的模样，星霓有些好奇地问道：
“剩下的，你是想留给飞霄吃？”
云羽疑惑地眨了眨眼。
“飞霄那家伙可不太爱吃这种甜的哦，平时能吃个糕点就己经是她的极限了呢......”
说到这里，星霓忽然停顿了一下。
“时间差不多了呢，飞霄应该也快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哦，不然等下被她误会可就不好了......”
星霓的金色狐尾扫过门槛，带起的风旋起几片糖纸。
云羽蜷缩在坐榻上，指尖无意识着糖包。
就在他愣神之际，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得他猛地坐首。
飞霄提着几袋鼓囊囊的油纸包走了进来。
“小家伙，你......”
话未说完就被扑了个满怀。
云羽的鼻尖撞上她胸口，糖包硌在两人之间。
“哎，你醒了吗？”
“这是......给我的？”
她剥开黏糊糊的糖纸，流心糖浆己经凝固成琥珀色晶体。
云羽急切地掰开糖块往她唇边送，指尖蹭上她温热的唇角。
飞霄就着他的手咬下糖角，甜味在舌尖炸开。
她望着少年期待的眼神，突然将剩下的半块塞回他嘴里：
“很甜。”
云羽含着糖块原地转圈，尾巴扫落满案糖纸。
飞霄用手想要抓住他，少年却忽然从背后贴上来——沾着糖浆的唇瓣擦过她耳垂，含糊地重复着新学的词：
“甜......飞霄......甜......”
飞霄的耳尖在少年温热的呼吸中迅速充血，她反手扣住云羽手腕时，发现他指尖黏着糖纸碎屑。
顺着少年雀跃的视线望去，檀木案几上散落着琉璃纸、金箔。
“这些......”
她指尖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糖纸，突然捏住云羽鼓起的腮帮，“张嘴。”
少年乖乖露出沾着金箔的虎牙，舌面上还黏着未化开的糖块。
她擒住云羽乱动的腰肢按在榻上。
“不对啊，你哪来的这些糖，谁给你的？”
飞霄摁住还想要乱动的云羽，低下头鼻尖擦过云羽颈侧。
少年松垮的衣领滑落肩头，沉水香混着白梅膏的气息钻入鼻腔——嗯，很像是自己身上的气息，但又掺杂着一些别的。
不知为何，飞霄的心里莫名的有几分生气，以至于她接下来的语气都变得冰冷了几分。
“你刚刚跟谁在一起了？”她捏住少年下颌的力道重了三分，“你怎么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呢？”
飞霄的指尖陷进云羽下颌时，少年浑身突然触电般痉挛。
敏感的神经将痛楚放大成利刃，他淡青色瞳孔瞬间涣散，大颗泪珠顺着泛红眼尾滚落。
“呜......”
破碎的哽咽从齿缝溢出，云羽本能地蜷起脚趾。
他试图去抓飞霄捏着自己的手，却在触及她冰冷眼神时僵住。
少年脖颈后仰出脆弱的弧度。
飞霄猛然松手时，云羽己经抖得抱不成样子。
他捂着泛青的下颌往角落缩，尾巴毛炸成冬日芦苇，每根绒毛都写着惊恐。
飞霄瞬间慌了起来。
“我......我不就用力了一点吗？这小家伙怎么反应这么大？”
“小家伙，我不是......”
将军的辩解被少年突然的干呕打断。
飞霄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着他们初见时的恐慌。
云羽却突然抓住她手腕，牵引着抚上自己泪湿的脸颊，冰凉的鼻尖讨好地蹭她掌心。少年沾血的唇瓣开合着，用生涩的气音重复新学的词：
“飞霄......小家伙......乖......”
将军的银发垂落成帘，将两人笼在昏暗里。
云羽的额头贴着她颈窝，十指仍固执地揪着她束腰玉扣。
“对不起，小家伙，我真不知道你会痛。”
此刻的飞霄也十分的苦恼，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飞霄的银发垂落在云羽颈间，少年蜷缩的指节突然松开束腰玉扣。
“难道飞霄是因为糖果的事情生气吗？”
他颤抖着探入衣襟，摸出被体温焐化的最后一块饴糖。
“飞霄......”
云羽将糖块捧到她唇边。
少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努力挤出讨好的笑，耳尖绒毛随着抽噎轻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