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不行不行！”
云羽羞得一头栽倒回枕头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发烫的脸，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带着崩溃意味的低喊，“云羽！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丢死人了！”
他在被子里翻滚了几下，试图把那个旖旎又让他面红耳赤的画面甩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强烈的羞耻感才稍稍平复，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声。
折腾了一早上，又惊又气又羞，他确实饿了。
云羽重新坐起身，红着脸，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伸手端过了那碗温热的红豆粥。
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他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粥很甜，很软糯，是他熟悉的味道。
飞霄知道他喜欢甜食，特意多放了糖。奶黄包也蒸得恰到好处，松软香甜。
然而，吃着吃着，云羽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苦恼和茫然。
他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碗里香甜的红豆，眼神有些放空。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自我怀疑。
明明以前的他，那么喜欢飞霄，那么依赖她，从来不敢对她大声说话，更不敢像今天这样又推又吼还耍脾气。
飞霄对他笑一笑，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飞霄稍微皱下眉，他就紧张得不行，生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
可现在......他居然敢对飞霄发脾气了？
还敢把她推开，用被子蒙着头不理她，甚至......甚至在心里埋怨她哄得不够强硬？
这.......这还是他自己吗？
而且......明明身体深处，在经历了昨晚那样可怕的“惩罚”之后，残留的痛楚和恐惧还未完全消散，可心底深处......那份对飞霄的渴望和依恋，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依然贪恋她的怀抱，贪恋她的气息，甚至......想到她可能的亲近，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产生一丝隐秘的、让他感到羞耻的悸动。
这种矛盾的感觉快把他撕裂了。
“我这样......是不是叫无理取闹啊......”
云羽放下勺子，苦恼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迷茫得像迷路的小鹿。“飞霄......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很不懂事......然后......然后就不那么喜欢我了？”
巨大的不安攫住了他。
他讨厌这样别扭、任性、又控制不住脾气的自己。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模式，似乎和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只能用伤害自己来换取飞霄片刻关注和心疼的、绝望的小男孩，有某种诡异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现在，他不再伤害自己的身体，而是......在用别扭的情绪和拒绝，来试探飞霄的底线，来确认她是否还会包容自己，是否......还会爱着这样“坏脾气”的自己。
他想要飞霄的关心，想要飞霄的在意，想要她像以前那样，无论自己多安静、多“懂事”，都会把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换了种更激烈、更让人头疼的方式。
“可是......这样好累啊......”
云羽把脸埋进膝盖里，闷闷地想，带着一丝疲惫和对自己行为的无力感。他其实......只是想要飞霄多看看他，多哄哄他，让他知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走开。
空气里，属于飞霄的气息依旧霸道地萦绕着，混合着食物的甜香，无声地包裹着他。
这份气息，在此刻，竟成了他混乱心绪中唯一熟悉的锚点。
......
时间在云羽纠结的自我剖析和飞霄小心翼翼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阳光从炽烈变得柔和，最终染上了傍晚的金红色。
云羽几乎在飞霄的房间里躲了一整天。
空气中弥漫的、属于飞霄的气息，成了他混乱心绪中唯一的慰藉和锚点。
这份渴望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贪婪的地步。
他先是换下了自己沾染了“罪证”气味的衣物，穿上了干净的。
但总觉......不够。那份能让他感到安全和被包裹的气息淡了。
犹豫再三，带着一种隐秘的羞耻和强烈的渴望，云羽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飞霄巨大的衣柜。
里面整齐地挂着她常穿的便服、劲装，甚至还有几件带着她独特气息的、柔软的居家服。
云羽的目光落在一件宽大的、深灰色的纯棉T恤上。
那是飞霄在家时常穿的，上面浸染着她的气息最为浓郁。
他脸颊微热，像做贼一样，迅速将那件衣服抽了出来。
他先是套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明显大了好几号的T恤套在了外面。
宽大的衣摆垂到了他的大腿，袖子长得盖住了他的指尖，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侧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瞬间，浓郁得化不开的、属于飞霄的、带着阳光和淡淡汗意的气息，如同最温暖的潮水，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这感觉......仿佛被飞霄从背后紧紧拥抱着。
云羽满足地、近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宽大的袖口里，用力地嗅闻着。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这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中，奇异地放松了下来。
他真的好喜......好喜欢飞霄的味道。
穿着这件“人形抱枕”般的T恤，云羽在房间里踱步，心里的烦躁和不安似乎被抚平了一些，但那份对飞霄存在的渴望却越发清晰。
他悄悄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