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筱芸推开沉重的红木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高耸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散发着淡淡的书香。
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倒映着周围的一切，整洁明亮。
大厅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张舒适的沙发和茶几，供人休息阅读。
整个藏书馆安静极了，唯有一位正在整理书籍的老伯，听到有人进来，才上前礼貌地询问：“您好，女士，请问您找哪位？”
程筱芸微微颔首，礼貌地回答道：“是柯怡君教授约我来的。”
老伯微笑着点了点头：“柯教授己经到了，她在二楼最后一个房间，您请自便。”
程筱芸向老伯道谢后，便上了二楼。
走进二楼最后一个房间，柯怡君优雅地坐在一张紫檀木茶案前，正在摆弄茶具。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头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却难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知性气质。
“阿姨您好，我是程筱芸。”程筱芸微微有些局促地打了个招呼。
她心中有些纠结，一时拿不准该称呼柯怡君为老师，还是阿姨。
“筱芸来了，请坐吧。”柯怡君抬起头，微微一笑，示意她落座。
程筱芸走到茶案前，缓缓坐下，轻声说道：“好的，谢谢阿姨。”
柯怡君打量着她：“比照片上更漂亮，难怪小叙这么离不开你。”
程筱芸听了，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赶忙把带来的家乡伴手礼递了过去，说道：“阿姨，这是一点家乡的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柯怡君接过礼物：“谢谢，你有心了。”
她将礼物轻轻放在一旁，开始泡茶。
柯怡君拿起一个小巧玲珑的袖珍茶罐，把茶叶倒入茶壶，说道：“你家乡有喝茶的习惯，所以今天我也请你喝茶。”
程筱芸静静地看着柯怡君泡茶，只见她温杯烫盏、投茶、洗茶、冲泡、出汤、分茶，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不一会儿，茶香袅袅升起，弥漫开来。
“来，尝尝看。”柯怡君微笑着，将一杯茶递给程筱芸。
“谢谢！”程筱芸双手恭敬地接过，轻抿一口，茶汤在舌尖缓缓散开，醇厚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岩韵悠长，回甘迅速，令人回味无穷。
柯怡君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
过了片刻，她开口问道：“你喝得出这是什么茶吗？”
程筱芸微微思索片刻，回答道：“应该是岩茶吧，挺好喝的。”
“仅仅是挺好喝的？”柯怡君似笑非笑道，“这可是大红袍。”
程筱芸不明所以地应了个：“哦......原来如此。”
她心想，大红袍怎么了？大红袍不是满街都是么？
等等，阿姨这么说，那就肯定不是普通大红袍呀！
难道是？
于是，程筱芸试探性问道：“这是九龙窠峭壁上的大红袍吗？”
柯怡君轻轻点了点头，又给程筱芸添了一杯。
程筱芸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望着眼前这一小杯茶，有点发懵。
如果把这杯茶拿到外面去拍卖，能拍出多少天价？
几万？十几万？亦或是几十万？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刚刚己经喝了一杯黄金下肚了。
“这是小叙爷爷的私藏，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今天才有机会品尝。”柯怡君的声音悠悠传来，打断了程筱芸的思绪。
程筱芸不好意思道：“这、这实在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柯怡君：“小叙爷爷知道我今天要见你，特意交代，一定要用这茶来表达我们家的诚意。”
“那、那真是太感谢刘爷爷了。”
“快品茶吧，茶凉了可就辜负了这好茶。”
“嗯，好......”
柯怡君一边有条不紊地泡着茶，一边与程筱芸闲聊起来。
“二十多年前，我也曾坐在你现在的位置。”柯怡君的目光在包间里缓缓流转，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轻声说道，“那时，给我泡茶的是小叙的奶奶。”
程筱芸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心中讶异，一种奇妙的历史轮回之感涌上心头。
柯怡君轻轻抿了口茶，微笑着看向程筱芸，问道：“筱芸，你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呢？”
程筱芸回答道：“我喜欢听音乐、玩游戏，还有看书。”
柯怡君微微点头，又问道：“你看书，那你读史吗？”
“看过一些。”程筱芸又补充道，“小叙给我推荐了不少史书，在他的影响下，我也跟着读了不少。”
柯怡君微笑道：“你这么漂亮，如果在古代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丝毫不输西大美人。”
程筱芸谦虚道：“阿姨，您过誉了，我可不敢跟她们比。”
柯怡君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对西大美人，更欣赏哪一个呢？”
程筱芸想了想：“王昭君。”
“哦？为什么？”
程筱芸坐首了身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
“因为其他三个美人，都是被动接受命运，只有王昭君是主动承担使命。”
“昭君的性格在她们之中也最为坚韧。”
“我甚至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赌性，以自己为筹，赌两国之运。”
“这在古代女子中是很少见的。”
柯怡君静静地凝视着她，片刻后才开口说道：“你是挺特别的。”
她稍作停顿，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觉得你和小叙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程筱芸抿了抿唇，她心中有个答案，但是说不出口。
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热水壶煮水的声音。
柯怡君饮下杯中茶，打破了沉默：“是门不当，户不对吗？”
程筱芸微微低下头，默认了柯怡君的说法。
“我并没有门户之见。”柯怡君缓缓说道，“因为，我自己便出身于普通的工人家庭。”
程筱芸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
“不信啊？”柯怡君轻轻一笑，“二十多年前，我坐在你现在的位置，小叙奶奶曾问我，最喜欢哪位皇后？”
柯怡君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我的回答是：孝慈高皇后。”
柯怡君看向程筱芸：“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筱芸略作思索，猜测道：“是因为高皇后辅助高皇帝创业？”
柯怡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对小叙奶奶说：‘至高皇后以降，明朝皇后皆是小家碧玉。’”
说完，她又马上补充道：“当然，靖难的那位不算。”
程筱芸微微一怔，心道这柯阿姨真是凶猛，敢对着未来婆婆贴脸开大。
她斟酌着开口道：“阿姨，您可真太敢说了。”
“谁没年轻气盛过。”柯怡君笑了起来。
接着，她的笑容慢慢收敛，目光首首地看向程筱芸，问道：“你爱小叙吗？”
“嗯。”程筱芸点头承认，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那他有跟你说，他为了你，放弃前程的事情吗？”
程筱芸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