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沈夕从图书馆走出来，站在法学院门前，向对面的建筑馆看了两眼，然后摇头笑了一下，抱着书一步一步下台阶，一阶两阶，三阶，要迈第四阶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咦？你怎么来了？！”一抬头看见面前那张俊美的脸，她欣喜若狂。
“我也刚下自习，我送你吧。”
“嗯。”
沈夕秒变小猫，温顺的点点头，叶枫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又把她的包背在身上，两个人肩并肩的走在路灯下。
“那天在车库里，那个女孩是……你的……”
本来只是想缓解沉默的尴尬，没想到自己问了这么个更尴尬的蠢问题，沈夕吐了吐舌头，但话已经没法收回了。
“是我姐姐。”
还好，他这么坦诚，更好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喜欢男生。”
“我知道。”
“你不介意？”
“嗯，因为我喜欢你。”
“那我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没什么，本来就不求什么，只是因为单纯的想爱。”
沈夕并不没有那么伟大，但这些都是她此刻真实的想法，不论是萧岚还是叶枫，她只是单纯的想爱，至于有没有回响，对方爱不爱自己，她确实没认真考虑过。能像现在这样跟他在一起散步、聊天本来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还求什么呢？
“你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才喜欢我的吧？”
“一开始我以为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难以自拔，那时真的以为你就是他，可你们的性格差别非常大，不管你怎么对我，不管你喜欢谁，我都没办法不喜欢你，那时我才知道，我爱的，只不过是你而已。”
“谢谢你告诉我。”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他很爱你，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
“我们其实没有怎么真正相爱过，刚刚确认了彼此，就结束了。”
“也许时间长了，就不会有那么刻骨铭心。”
已经到了她宿舍楼下，但两个人却都没有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继续向前走，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那么单纯的在校园里转，沈夕好希望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好让她多跟他呆一会，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平时看见来那么高高在上和傲慢无礼，温柔多情、善解人意，好男生所有的优点放在此刻的他身上也不为过，她好怕明天早晨醒来，发现原来只不过是美梦一场。
“我以为我不喜欢女生。”他突然轻轻的说。
“什么？”
“我以为我只喜欢男生。”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女生？”
“也许吧。”他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月光和路灯照的她脸庞格外的动人，“原来喜欢女生是这种感觉。”
“你有喜欢的女生了？”沈夕不傻，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她反复确认就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和爆棚的幸福感。
“嗯，可我也有喜欢的男生，而且更爱他多一点。”
“他说的是萧岚吧，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能被男生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沈夕早已发觉，叶枫心底的那个人就是萧岚，萧岚何尝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听他说出来，还是有点失落。
“我见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从此再也无法回头。”
沈夕抬眼看他，他的脸恬静淡然，写满坦荡和真诚。
“见到他之前我从来没有对谁心动过，也不知道我是喜欢男生的，我应该不会再爱别人了。”
“他值得的。”
“可他不爱我，也不可能爱我。”
“很痛苦吧？”沈夕自己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他摇了摇头，“他对我很好，虽然不是我想要的。”
“他真的是对所有人都很好，除了对他自己。”
“嗯，你很了解他，最痛苦的应该是他，不是我。”
“最起码，你还能跟他在一起，经常能见到他，他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也对你很好，而有的人，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连见一面都是奢侈，还有的人，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我知足，你也应该知足。”
“我这样很奇怪吧？”他问她。
“我不觉得，我一直都知道。”
“没有人能取代他。”
“我知道。”
“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我说了，我没想过回报，只是单纯的想爱你，只要你允许我爱你就好，而且，如果是他的话，那再完美不过了。”
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还在期待这样的生活？两个人都是她刻骨铭心爱过的人，爱着其中一个人，还可以跟他一起去爱另一个人？这是三角恋吗？好像又不是，自己未免太贪婪了，即便是觉得萧岚不会让她嫉妒，那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叶枫是没办法取舍，而她沈夕只能爱一个人！
“他想让我成为普通的男人，结婚生子，过世俗人都过的生活。”
“那你愿意听他的吗？”
“我原来以为我只能带着面具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为了世俗的眼光而活。”
“现在呢？”
“我发现，我也可以正常的爱。”
“那个人是我吗？”沈夕在心里问，最终也没说出口。出乎意料的，他却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将来也许你会成为我掩盖我自己在感情方面异于常人的一个替代品，这样你也愿意？”
“只要那个人是你，我愿意，我想替他来爱你。”
沈夕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能说这么漂亮动听的话，只是那时她说完那些话以后，就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吻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像是被揉碎了一般，只觉天旋地转，除了迎合着他令人心醉的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那种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感觉，那样令人震颤的吻，在她脑海里，再也抹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