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除了楼下放烟花的小孩子,没什么人在外面。
电梯里也没人,林子夏和林子睿各自站在一个角,谁也没说话。
出了电梯,林子夏率先开口,“你放你的烟花去,我们互不干涉。”
说完,她径直迈步出了电梯。
林子睿手里提着他买的各种烟花爆竹,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子夏就已经走远了。
他愣了愣,有些悻悻地提着东西去了空旷的地方。
林子夏把围巾围好,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悠悠地沿着小区里的小路走着。
昏黄的路灯洒下来,树叶和植被在地上映出影影绰绰的光影。
林子夏走着走着,站在池子旁看了看,漆黑的一片,金鱼都躲了起来。她站在池边跺了跺脚,试图把藏在石缝里的鱼吓出来。
可是依旧什么也看不到。
有点无聊。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靠在长凳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远处孩童玩耍嬉闹的声音混着鞭炮声响传来,除夕的气息很浓。
她就一个人坐着发呆。
坐着坐着,手脚就有些冰凉,冷飕飕的。
她站起来跳了跳,跳热了就坐下来拿出手机翻翻朋友圈,然后点开开心消消乐玩儿。
过了一关又一关,她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
原来消磨时间这么难。
正在她准备思考干点什么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
陆向野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张正在燃放中的烟花,金色的光从空中坠落,火花四溅。
【从来没有发现小孩子这么难搞,只有带他们放烟花才能消停点】
林子夏弯了弯唇,抬手回道,【你也会带小孩子啊,你别把他们带坏了】
陆向野:【我可是小孩王】
【你放烟花了吗】
林子夏抬头看着远处,【嗯,在看呢】
陆向野被小孩子缠住,只好收起手机给他们点烟花去。
林子夏在楼下又待了半小时,这才回到楼上。
在客厅等到零点,新年的钟声倒计时响起,林子夏也站了起来,和林安宏和叶英华说了新年快乐,然后回了房间。
陆向野在零点给她发了条语音,她关上门,点开语音,低沉清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林小夏,新年快乐。”
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发的,还带着些模模糊糊的杂音,像是鞭炮的声音。
林子夏也回了他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就关灯睡觉了。
林子夏躺在床上,远处是响声震天的鞭炮,一串接着一串,大家都在守岁,等着这一刻。她裹紧了被子,强迫自已早点入睡。
这个新年,对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好像也有些不同。
……
初一过完,就要开始走亲戚。
说是亲戚,其实要走的也不多,就是去大伯家里,其他的阿姨和亲戚也会到大伯家里。
初二一大早,叶英华就招呼着他们收拾好,提着礼品坐车回了大伯家。
林安强家在清江县的一个乡镇上,坐班车要一个半小时,这里也是林子夏长大的地方。
林子夏上初中之后,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了。
在街上下了车,还要沿着水泥公路走几分钟才能到,林安强家就在路边。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安强和王若芳就笑着迎了出来,“到了,快进来坐!”
林安宏和叶英华把手上提的礼盒递了过去,一行人打过招呼后进了屋。
林安宏他们一共有四兄妹,每年都约在这天聚。
林子夏一一打过招呼,大人们就在一旁寒暄。
“听说小夏在蓉城成绩也很好啊,真不错。”
“这孩子从小就乖,成绩也名列前茅,真让人省心,你妹妹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林子夏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就去一旁逗小孩子玩儿了。
大人们凑在一起就聊些家长里短,孩子学习和生活。然后就支起桌子打打麻将,打打扑克。
吃过午饭后,大家都在屋子前的堤坝里聊天,王若芳在厨房洗碗,林子夏就在旁边帮忙,把用洗洁精洗过的碗过一遍清水然后放起来。
王若芳:“小夏你别弄了,把衣服搞脏了,我来就好。”
林子夏笑了笑,“没事,我戴个围裙就行。”
王若芳也没有再赶她,慢慢地聊了起来,“小夏,去蓉城还习惯吗?城里竞争大,压力也大,我也不懂这些,但是要好好休息,别把自已身体累垮了。”
林子夏软声道,“都习惯了,我知道的婶婶。”
王若芳把洗好的碗筷收了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跟我来。”
她拉着林子夏去了房间里,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红包递给她,“你知道大伯和婶婶也没多大本事,你拿着自已当零花钱,买点吃的。”
林子夏摆手,“我不能要婶婶。”
王若芳拉着她的手塞进她手里,“这是压岁钱,大家都有的。”
可她的明显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林子夏抿了抿唇,“我平时有零花钱的婶婶,不用给我这么多。”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
“现在你读书忙,又去了蓉城,姑娘家的手头还是要有点钱才行,你是不是嫌少?”
林子夏咬了咬唇,“当然不是,婶婶我……”
“那就收着,听话。”王若芳直接把红包塞进了她衣服兜。
林子夏知道拗不过,也没有再推辞,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王若芳拿出另外几个红包去给其他小孩子发,路过客厅的时候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松子出来塞给了林子夏,“这是你大伯赶集的时候特意买的,知道你爱吃,都给你留着呢。”
林子夏手里抱着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大袋松子,鼻尖一酸,这是林安强和王若芳平时根本舍不得买的东西。
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她眼眶一热,连忙快步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林子夏靠在门后,仰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