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野的声音很平常，但林子夏就是莫名听出了几分狂傲和嚣张。
言外之意好像就是，他是强者，不需要遵守这劳什子破规定。
林子夏微微蹙眉，陆向野开学第一天就跟老师唱反调？
班上的同学都回头看去，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不少女生眼里流露出惊喜和激动。
江栩也看了过去，神色并没有被反驳的不悦，反而认真道，“如果你能成为强者，你也可以打破规则，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江栩并没有以师者或者长者的身份压人，反而像是对待成年人那样平等的对话。
陆向野眉骨轻抬，勾了勾唇，“有江老师这句话就够了。”
江栩看向教室里的大家，“大家有什么话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提，我喜欢简单直接的方式。”
江栩看着严肃，可身上没有很多老教师古板的脾气，有了陆向野开头，大家的胆子都渐渐大了起来。
“江老师，去年的省理科状元是你带的吧？”
江栩点头，“对，消息还挺灵通。”
班上一片哗然。
原来他们的班主任就是那个从清华挖回来的人才，带的第一届学生就取得了理科状元的好成绩，怪不得说话那么狂。
有性格活泼的女生大着胆子举手，“江老师，你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吗？”
林子夏：“！！！”
江栩抬眼看过去，看得那个女生都默默缩回了手。
看着大家一脸好奇的模样，江栩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这不是你们该问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们。”
“暂时没有。”
“哇哦！”有大胆的男生开始起哄。
“没有”和“暂时没有”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江栩正色道，“既然问到这个问题，我就顺便提一嘴，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
“你们这个年纪，正是对一切都好奇懵懂的时候，对异性有好感很正常。但是，现在的你们对感情的认知还很懵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什么少男少女怀春的情愫都给我放一边儿去！”
“那老师，能暗恋吗？”吴攸高高地举起手。
江栩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我不反对人类一切正常的情感需求。”
这话没直说，但大家都懂了。
李森淼阴森森地看了吴攸一眼，“就你那样子，也只能搞搞暗恋了！”
大家哄堂大笑。
吴攸刚想怼回去，想起刚刚的事情，理亏地摸了摸鼻子，算了，让他。
有涉猎广泛的女生已经开始小声嘀咕了，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林子夏弯了弯唇，班上的氛围比她想象地好，江老师看起来也很开明，这大大的冲淡了她的那些愁绪。
“好了，”江栩打断了大家的讨论，“我们今天事情还很多，一件一件解决。首先，是排座位的事，我们今天先按学号来，自由选择，每学期换一次，下次就按考试成绩来。”
学号表贴在教室前门，林子夏看了眼，她是外地生，学号排在最后几个。
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她站在门外等着，不知道最后剩给她的会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位置。
江栩随手点了个男生念学号负责排座位的事，然后先去忙别的去了。
大家对座位的需求各不相同，有人喜欢坐中间，第三四排的位置是最好的。也有人喜欢坐最后，例如陆向野。
他出去的时候连包都没拿，双手插在兜里，散漫得不成样子。轮到他选座的时候他就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伸脚把凳子往外一勾，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下了。
轮到林子夏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快坐满了，她站在讲台上，有些犹豫。
“哇，这是哪个学校来的漂亮妹妹？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不应该啊……”
“长得好乖哦，好像我的白月光，心都快化了。”
“可惜我已经有同桌了，要不你挪个位置？”
“去你的。”
……
大部分人初中都认识，再不济聊起来也是同个学校或者同上过一个补习班的。
林子夏是个生面孔，还是个漂亮妹妹，底下的男生都开始窃窃私语，打听起她来了。
林子夏望向最后一排，陆向野趴在桌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就剩下第一排教室两侧的两个位置和陆向野身边那个位置，可是，她真的不想坐第一排，太不自由了。她好看的细眉微微蹙起，似在权衡。
同坐最后一排的李森淼和吴攸开始打赌。
吴攸：“你说小夏妹妹会不会坐陆哥旁边？”
李森淼抬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睡觉的陆向野，连头发丝儿都写着不爽，他淡淡开口，“陆哥喜欢一个人坐，你又不是不知道。”
吴攸撑着下巴，“小夏妹妹又不是别人，不如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
吴攸：“就堵小夏妹妹会不会和陆哥坐同桌。要是我赢了，刚刚的事就一笔勾销。”
李森淼冷哼了一声，“要是我赢了呢？”
吴攸：“我给你赔礼道歉。”
李森淼：“你本来就该给我认错！”
下一秒，“我赌不会。”
李森淼胸有成竹，陆哥最讨厌和女生黏黏糊糊了，他嫌麻烦，更何况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刚认识的邻居妹妹。
两人刚打完赌，就见林子夏下了讲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李森淼：！！！
林子夏在陆向野身旁站定，教室里的同学全都看了过来。
“她不会想和陆向野一起坐吧？她是不是不认识他啊？”
“这么漂亮的小妹妹，一会儿不会被凶哭了吧？”
“我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了。”
“陆向野不会和女生一起坐的。”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女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陆向野从在位置上坐下后就把凳子后移靠在了墙上，男生们知道他的脾气，自然不会触他的霉头。有胆大的女生刚走到他面前，他直接埋头睡觉了，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人家。
林子夏看着睡觉的陆向野，伸出食指戳了戳轻轻他的胳臂。
他没反应。
她弯下腰，又戳了戳。
陆向野终于动了，他抬起头来，睡眼惺忪，满脸写着不爽。掀起薄薄的眼皮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满是戾气。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子夏心里一颤，莫名想到了巷子里的那一幕。
她咽了咽口水，指着他身旁的空位，软声开口，“你能让我进去吗？”
“完了完了，”吴攸拍着李森淼的肩膀，小声道，“陆哥起床气犯了，他不会揍人吧？”
陆向野深吸了一口气，阖上眼，半晌，才缓缓睁开，压抑住那股想打架的烦躁。
他目光扫过教室，瞬间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他看着面前神情忐忑的林子夏，小姑娘杏眼清澈明亮，定定地看着自已，白皙的小脸上还有几分试探，小心翼翼的。
是真忐忑还是装的？
陆向野往后一靠，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里面的座位，他眉骨轻挑，眼尾微微扬起，语气还带着些痞气。
“想和我做同桌，不怕我打你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