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只有那么一家住户,土屋有三间,外面黄泥土围着一米高的墙,墙上裂着大裂缝,看着破破烂烂。
这就是魏家早些年住的地方,这附近也只住他们一家。
后来魏家在村头盖了新房就搬过来了,只留下一个聋哑老娘守着屋。
苏秋拎着东西过来时,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佝偻着腰在扫院子。
外面的墙虽然破破烂烂,里面的土屋看着也挺破旧,但是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样子老人家是个利索的。
“阿婆,请问卫同志在这里吗?”
苏秋敲了敲门询问。
阿婆似乎有点耳聋,没有反应。
苏秋又喊了一声,看人都没反应,一时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苏知青?你怎么在这。”
苏秋一回头,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卫野。
她眼睛一亮,晃了晃手里的包袱,笑道:“恭喜卫同志脱离苦海,特意上门来拜访,不知是否欢迎啊。”
卫野原本就没把那一家子放在眼里,眼下分出来也没有任何伤心的感觉。
一路上村里的人们对他指指点点,或者都背着他窃窃私语,他该解释的都解释了,至于旁人不信也没办法。
可是看到眼前瘦小的姑娘,那双明媚的眼眸和灿烂的笑容,他毫无波动的心里略过一抹暖意。
卫野走过来,随手帮着接过苏秋手里的布包,“多谢苏知青,不嫌弃的话,进家坐坐。”
“当然不嫌弃,大家住的地方都差不多有什么好嫌弃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你不觉得我打扰就好。”
苏秋边说边笑嘻嘻的跟在人身后。
卫野听着身后人的唠叨,嘴角微微扬了扬。
卫野领着人进门后,喊了一声:“奶奶。”
扫院子的魏奶奶似乎听见声了,转身看到孙子卫野,顿时笑呵呵的走过来。
“小野来了,奶奶给炖了鸡汤,快进来吃。”
看到后面的苏秋,老人家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又走上前两步。
苏秋看老人家走到自已面前,赶忙礼貌和人打招呼。
“魏奶奶您好,我叫苏秋。”
魏奶奶盯着苏秋看了看,先是皱眉,随后欲言又止。
“小野,你这对象有点太小了,瞧着才十四五岁吧。”
苏秋一脸问号,卫野直接呛咳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奶奶会说这些话。
他歉意的看了一眼苏秋,赶忙拉着奶奶解释:“奶奶,您误会了,这是村里来的知青同志。”
魏奶奶失落的哦了一声,又看了看苏秋,叹气说道:“下放的这些孩子都不容易,瞧瞧都给饿成这样了,小野你一会儿招呼人多吃点饭。”
苏秋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落落大方笑道:“多谢奶奶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上工,站站就得走了。”
魏奶奶有点听不清话,凑在苏秋面前,卫野生怕人再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赶忙搀扶着人往屋里走,提高声音说:“奶奶外面太阳晒,咱们进屋里说。”
“哎,好……”
魏奶奶住的土屋共三间房,中间是主房,老太太就住这一间。
进门屋里布局简单,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条长木凳,后面还有两个上了年头的木箱子。
家里家具看着都很陈旧,但东西摆放整齐,地面收拾的挺干净。
苏秋打量的瞬间,魏奶奶从桌上的盆里拿了一颗鸡蛋,塞给她手里。
“吃吧丫头,瞧瞧瘦成什么样了,女娃家还是结实些好,不然在这乡下容易生病。”
苏秋能听出来人的真诚,眼下鸡蛋在村里也挺珍贵,她有点不好意思收,但又觉得拒绝显得矫情。
卫野见此,就知道这小丫头,估计又不好意思了,笑着说:“吃吧,你不是说我是你朋友,况且上次给我那果子和饼干不便宜,一颗鸡蛋而已。”
苏秋被他这么直白的说,还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瞪了瞪眼睛看他。
卫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去端碗筷。
苏秋这才拿着鸡蛋和魏奶奶道谢:“谢谢奶奶,这鸡蛋个头真大。”
魏奶奶听后笑了笑,虽然眼睛有点花,但脑子不傻,哪里见过大孙子和女同志说这么多话过。
“一个鸡蛋而已,不用谢丫头,留着吃饭啊。”
说完,也不等苏秋回答,魏奶奶乐呵佝偻着腰,手脚麻利去厨房端鸡汤。
苏秋看人这么热情,无奈一笑,倒也没有多想。
卫野在门口碰上奶奶,拦着没让奶奶端鸡汤,他径直去院里的土灶查看。
不一会儿,端进来一个烧黑砂锅,里面散发着浓浓的鸡汤香味。
魏奶奶又去柜子里找来一副新的碗筷,看大孙子端进来鸡汤,上桌率先给苏秋盛了一碗。
“丫头,这鲜灵灵的母鸡汤足足熬了几个小时,快尝尝看。”
这么大岁数的人给自已舀汤,苏秋惶恐的起身,“奶奶您不用给我弄,您快坐着,我自已来。”
卫野看两人这举动,接过那一碗有些烫的鸡汤,送到苏秋面前。
然后又动作麻利的舀了一碗放在奶奶面前。
魏奶奶看着又乐呵呵一笑,开始招呼苏秋吃肉。
“丫头你多喝吃些,你是小野头一个带回来的同志,不用怕,我这老婆子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心直口快你别嫌弃,以后有空就来坐坐。”
苏秋受宠若惊,赶忙接话:“当然不会嫌弃,有空我会来看您的。”
原本苏秋只是来看看人就走,没成想稀里糊涂的蹭上了饭。
鸡汤都放在面前了,不喝也不合适,苏秋用勺子舀的试着喝了喝。
顿时眼睛一亮,还怪好喝。
魏奶奶就一个人住,平日里也就养着几只鸡,养鸡十分上心,喂食还挺讲究,所以这鸡养的又肥又大。
调味料不多,但喝着十分鲜香。
在魏奶奶的热情招待下,苏秋喝了两碗鸡汤。
魏奶奶有点老眼昏花,不过坐得近,倒也能将苏秋的面容瞧清楚。
虽然瘦归瘦,这这丫头的眉眼五官可是很出彩,要是在养的胖一点,指定是个美人。
尽管孙子否认不是对象,但她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哪能看不出这小子对人不同。
卫野虽然不是她的亲孙子,可自打六岁来到魏家,就是她一手照料拉扯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