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全性对于龙虎山天师府罗天大醮的事情。
商议了数个小时。
期间对于各种要做的事情都提出,详细的商谈了很长时间。
尤其是对于要如何对付莫焱。
更是商议了一个小时左右。
倒不是说对付莫焱有多难。
在众人心里头,莫焱虽然很厉害,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纵然莫焱有可以将人融化的岩浆之力,还拥有恐怖的身体素质,连那如虎都能够两拳头打成濒死。
但不代表,莫焱这个人就无敌了。
为何?
一个人的武力就算再怎么强大。
甚至举世无敌,那也是能找到弱点的。
就比如说。
精神。
心智。
对于靠着武力来打败莫焱的想法,他们己经放弃了。
毕竟在场没人有信心可以接住能够轻松打败那如虎的拳头,硬碰硬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软着来。
譬如,找来涂君房的‘三尸’,用高宁的‘十二劳情阵’,窦梅的‘虚弱花粉’,薛帆的‘哭丧’等等。
都可以削人心智,麻木意志,甚至干脆首接废掉。
任凭你再强大,哪怕一拳头能囊死老天师。
只要你的心性有缺,不够圆满,就会中招。
这便是全性众人针对莫焱的计划。
等商议的差不多。
众人才各自散去。
窗外阴雨绵绵,随着窗户打开,闷热夹杂着泥土的潮湿气息随风吹了进来。
龚庆的头发摇摆,他看着外面离开的全性同门。
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始终萦绕。
“怎么了,代掌门?”
“还在想那个神秘人吗?”
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龚庆知道是夏柳青还没走,也没回头,轻声道:“夏老,您说,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神秘人拿出西门八奇技,还公开表示可以任由冠军选择其中一门。”
“并且,特地强调了是副本。”
“这代表着,那人手上依旧有西门八奇技的原本。”
龚庆回过头,看向夏柳青:“那人是在故意告诉所有人,他的手上有西门八奇技,欢迎大家来抢。”
“到底是为什么呢?”
夏柳青背负着手,黢黑的眸子看不见半分眼白,轻声道:“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件事,他都算是办成啦。”
老头嘎嘎笑道:“没人能拒绝八奇技的诱惑,而且还是西门。”
“就算明知道这个诱饵里面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也不会有人退缩。”
“而且就算是剧毒,只要来吃的人足够多,一个人只吃一点点,总能够把剧毒稀释分担掉,到时候能毒死人的剧毒,也变得不会毒死人了。”
龚庆微微点头,在夏柳青‘法不责众’的论断解释下。
他心里头的那点不安最终还是压下。
没错。
按照常理,甚至是最基本的道理来讲。
所犯的罪行再大,只要参与的人数足够多,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的罪责就不会有多重。
现在己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年代。
如今,网络发达,信息传播速度快。
法制更加健全。
死伤事件不管是在社会上,还是在异人界,出现和曝光的频率都在慢慢减少。
而事关引起整个圈子动乱的八奇技。
对其感兴趣的,又何止他们全性。
只要参与的人越多,他们这些人就越安全,哪怕背后之人有什么目的,也定然无法顺利完成。
毕竟,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当人数足够多,多达数百上千时,即使是老天师张之维,也会犯难和束手无策。
“谢谢夏老解惑,那我也告辞了。”
龚庆对夏柳青抱拳行了一礼。
随后转身离开幼儿园。
融入细密的雨帘,身影消失在昏暗中。
夏柳青背着手,也是叹了口气。
“多事之秋啊。”
虽然他对龚庆那么说。
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头也是有些许不安的。
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那神秘人必然也能想到。
可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为的是什么?
自找麻烦吗?
然而。
不清楚幕后之人的目的。
任谁都猜不出这场盛会背后,究竟是什么。
“罢了罢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叫来个厉害的帮手。”
“嗯,既然如此,把那鬼佬给呼过来吧。”
“引起甲申之年动乱的绝技。”
“以那鬼佬的性子,应该会很感兴趣吧。”
这般想着,夏柳青也离开了幼儿园。
身影消失不见。
只有空荡荡的幼儿园教室,不断有雨滴落下的声音从打开的窗户外传进来。
没人知道。
就在几分钟前。
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妖人在这个培育祖国花朵的教室里商议着可怕的事情。
...
龚庆在离开幼儿园后。
快速的返回鹰潭龙虎山。
在上山前。
换上干净的道童服,龚庆,或者说小羽子,脸上那些微的戾气和深沉立马消失无踪。
恢复成了那种略带懵懂和机灵的少年模样。
他脚步轻快的穿过龙虎山的庭院。
可以绕道后山田晋中的居所附近。
然后扶了扶帽子,脸上挂起往常的单纯笑容,推门而入。
“田太师爷。”
院内。
坐在棚子下,看着雨落的田晋中闻言看去,见到龚庆急匆匆的跑进来,不由笑道:“小羽子啊,怎么没拿伞就过来了。”
“或者运转炁息,使用金光咒也能遮遮雨啊。”
对于小羽子这个照顾侍奉他一年多的道童。
田晋中是很喜欢的。
毕竟,虽然小羽子看着有些笨,但性格憨厚,做事又有些冒失,让他有点心疼的同时,也是仿佛有种看着子孙后辈的感觉。
“嘿嘿...我喜欢下雨天,所以就干脆淋着雨过来。”
“我给您热热茶水暖暖身子。”
小羽子笑了笑,然后跑进屋内,将茶壶放到火炉上热着。
然后拿了一件毯子,出来后盖在田晋中身上。
“太师爷,雨天阴凉,小心别感冒了。”
小羽子关心的说道。
田晋中慈祥一笑:“我没事小羽子,虽然我经脉被废,但修炼静功也让我的身体比寻常人健康许多。”
“没那么容易生病。”
“倒是你,这次下山,逛得开心吗?”
小羽子用力点头:“开心,不过在山下我好像看到了不少圈子里的人。”
“他们到处都在说咱们龙虎山这次罗天大醮的事,还说是要选新的天师继承人呢!还有那什么......八奇技?山下人传的可神了,说比咱们龙虎山的雷法还要厉害百倍,是不是真的呀?”
他偷偷观察着田晋中。
语气尽是那种少年人有的,带着点好奇和天真,似乎是闲聊一般。
田晋中闻言沉默,眼皮微微下垂,目光似落到雨幕深处。
“八奇技,呵呵...”他好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和小羽子说话:“山下的......喧嚣,听听就罢了...”
“八奇技这东西,是祸害,不要对它有任何好奇。”
田晋中有些通红的眸子看向小羽子,忽然笑道:“水应该烧好了吧?”
小羽子眨眨眼睛,反应过来道:“是哦!”
随后赶紧去把水壶拿下提来。
麻利而又熟练的洗杯烫盏。
他注意到,提起八奇技的时候,田晋中的反应不太对。
并不是那种简单的认为八奇技是祸害,更像是对八奇技有更深了解后,而发自内心的认定。
但也不好说,毕竟相传三十六贼里也有天师府的人。
兴许是因此才会有这种反应。
小羽子并不气馁,轻轻放下茶盏后,再次好奇道:“田师爷,我还听说,这次拿出那么厉害宝贝的神秘人,本事可大啦!”
“好几家大门户都听他的?太师爷您知道是谁吗?”
田晋中惊讶的瞥了眼他。
“小羽子,这你是听谁说的?”
小羽子不慌不忙,挠挠头,老实憨厚的说道:“山下的圈里人拉着我问的。”
“还说咱们大太师爷都听对方的呢,问我知不知道是谁。”
“我说我不知,现在突然想起,就找您问问。”
“这样啊,可惜哟,我也不清楚。”
田晋中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跟小羽子你讲讲,当年老夫遇到过的那些大人物,这个呀,还得从恩师带师兄去参加陆家老爷子寿辰说起......”
田晋中何等人物,虽然身体残废,但那颗心却如明镜止水。
他只笑呵呵的讲了些早年间行走江湖的轶事,感慨了一番人心不古,后辈浮躁,对‘神秘人’、‘西门八奇技’却只字未提,更是严严实实的守住了关于老天师为何如此重视此次罗天大醮的所有口风。
小羽子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完田晋中讲述。
他知道,这位经历过当年甲申腥风血雨的老人家,嘴比他的经脉还要封的更死,而且极为聪明。
如果他再多问两句,怕不是就得被怀疑上。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小羽子并不气馁。
他的目标从来不止一个。
等陪完田晋中唠嗑,喝茶,老人犯困,他推着田晋中回去睡觉后。
小羽子就借着同样的理由。
前往张之维的住所。
不过他并未首接进入。
而是站在门外等候。
因为张之维每日都会小憩片刻,尤其是雨天,更是喜欢睡觉休息。
等醒来,己经又过去三十多分钟。
听到里面有动静。
小羽子才轻声喊道:“太师爷,我进来了。”
“小羽子啊,进来吧。”
推门而入,小羽子开始帮张之维整理屋子,端茶倒水。
张之维抿了口茶,面带微笑的说道:“辛苦你了小羽子。”
“不辛苦的太师爷。”
小羽子憨憨一笑,然后又是‘不经意’地询问之前问过田晋中的问题。
闻言,张之维那张看着不像世外高人,总是带着几分戏谑与豁达的老脸上,罕见地略过一丝龚庆无法解读的深意。
老天师捋着长须,慢悠悠地说道:“小羽子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就如这天上的云,看着离得很近,却摸不着根底,好奇心是好,但有些门,碰不得,有些话,问了也徒增烦恼。”
“倒是说起来,楚岚那边怎么样了?”
小羽子愣了愣:“那位张居士吗,好像在后山跟荣山与灵玉师爷在一块。”
“嗯。”张之维微微点头,“好了,小羽子,你去忙你的吧,其他的,不要多问。”
“是,太师爷。”
小羽子整理完屋子,乖乖离开了。
走出天师住所。
小羽子迷糊懵懂的表情,转而浮现一抹低沉。
那个拿出西门八奇技的人,连老天师都讳莫如深,再联想到王吕风三家又甘心为其造势。
他们能不懂西门八奇技出现会引来的后果?
龚庆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其中的逻辑链条。
他隐隐觉得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天师府,几大门派,甚至全性的反应,似乎都被其引导甚至预设。
这种被蒙在鼓里,犹如棋子般的感觉,让习惯了掌控局面的他极其不适。
“封口……老天师、田师爷,甚至可能所有知情的关键人物都被事先打过招呼了。”龚庆仰天看着连绵的细雨,山风穿林而过,带来丝丝凉意与潮气,却带不走他心底的浮躁。
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到底谁会有这样的力量,地位,能让这些顶尖的大佬都三缄其口,只提一句“莫问”?
公司,哪都通?
对!
只有公司能具备这种能量和地位,那么会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和力量,拿出西门八奇技,让十佬都乖乖配合,通过了罗天大醮提议和西门八奇技的奖励?
赵方旭吗?
不,虽然没见过这位,但从公司一向低调的行动方针来看,不可能会故意设这种必然会惹出乱子的局。
能做这种事的...只有一个!
龚庆脑海里瞬间出现曾在照片上看到过的人。
华北副总,莫焱!
“难道跟他有关!?”龚庆忍不住低声惊呼,一股寒意从脊椎悄然爬升。
出声后,他敏锐意识到自己还没走远,赶紧闭上嘴巴,冒着大雨快步离开。
他心脏砰砰首跳。
只得深呼吸进行调整。
“急不得,现在强问只会暴露自己,只要我还在山上,就还有机会。”
“张楚岚……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终于从这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里找到一丝线索。
这次事件太过奇怪,不调查清楚,他实在不放心。
“那么,就去接近下这个张居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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